谁是对苏联破坏力最大的特工?【硬核狠人83】
本篇为硬核狠人之维特罗夫。参考资料: 谢尔盖·克斯汀2009年出版《你好,告别:关于改变历史进程卧底的真相》 欧内斯特·沃尔克曼2005年出版《间谍:改变历史进程的秘密特工》 桑德拉·格里姆斯2012年出版《叛国圈》 沃尔顿·蒂尔里1986年出版《克格勃在法国》 法利戈特·德·罗杰1999年出版《DST:秘密警察》 阿列克谢·法兰西2001年出版《冷战秘密策划的历史》 詹姆斯·布雷登2004年出版《主要对手:中情局和克格勃最后摊牌的内部故事》
意外的投名状
1981年5月,法国社会党候选人弗朗索瓦·密特朗正式当选为了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的第四位总统。作为法国首位左翼民选总统,在当选后为了感谢法共的鼎力支持,密特朗为法共在内阁中留下了四个职位,其中还包括法国总理一职。
消息传出后,整个西方世界倒吸一口冷气,尤其美国总统里根。堂堂法兰西共和国的总理是共产党?这不妥妥的通敌吗?
因此,在任命发出的第二天,美国国务院就发表声明:将共产党人纳入政府将严重影响美法同盟关系的基础。
为表不满,美国副总统布什亲自赶到爱丽舍宫,要与密特朗痛陈利害。
然而,密特朗对此也很无奈,自己能够胜选,法共是出了大力的,内阁分配也是之前就谈好的,自己实在没法反悔。
所以,密特朗只能安慰美国人,虽然共产党人入阁了,但法国的外交军事政策是不会改变的。
对于这种承诺,美国人信他才怪。一个月后的七国首脑会议,里根再次单独拉住密特朗,警告如果法国执意要让共产党入阁,那美国就必须要考虑美法同盟是否还要延续了。
如果是戴高乐时代,里根的这种威胁可能还真的吓不住谁。可密特朗时代的法国早已今非昔比。
于是,密特朗赶紧向里根解释,他递给了里根一张信纸,但密特朗的英语实在太差,里根什么都没听懂。
双方鸡同鸭讲了半天,里根狐疑地低头看了看信纸,这上面是14个人的名单,全都是美国各个领域的重要人物。里根看得一头雾水。
然而,直到里根看到最后一行字,他才恍然大悟,这是法国人给自己的投名状!因为在名单的最后,密特朗清晰地写了一行英文:“他们都是克格勃的鼹鼠。”
天才少年的成长与初步接触
1932年10月,弗拉基米尔·伊波利托维奇·维特罗夫出生于莫斯科。虽然身在首都,但维特罗夫的父母都是普通人。父亲伊波利特是个餐厅帮厨,母亲玛利亚是一名服务员。两人过着恩爱的小日子,直到这场蛋崽派对改变了他们平淡的生活。
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维特罗夫有什么不好,相反的是,这孩子的表现让父母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基因彩票了?
从懂事开始,小维特罗夫就表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素质,基本是成绩碾压全监基,考试回回拿第一,体育天赋强爆表,冠军红旗随便批。
除了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外,小维特罗夫还有特殊天赋,他对电子器械异常精通。
五岁那年,他把家里的收音机拆了,居然还能原样复原回去,让父母啧啧称奇。
1941年,卫国战争爆发了。在维特罗夫的记忆里,那是一段灰色的时光,他和母亲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在前线的父亲。
从那时开始,一种爱国感情开始根植在维特罗夫心中。
他发誓,自己长大后要为祖国效力,绝不让同胞们再经受这样的折磨。
1951年,维特罗夫高中毕业,他以极高的成绩考入了鲍曼莫斯科国立技术大学。这是苏联最顶级的理工学校。维特罗夫在这所学校里一路读完了研究生,顺便还迎娶了学妹巴拉斯科娃。
1958年,毕业的维特罗夫成功获得了通辽宇宙事业编,他被卡尔梅科夫计算机研究所选中,成为了一名电子工程师。
这是一所密级极高的研究机构,就连守卫都不是一般军人,而是克格勃。
能以自己喜欢的事业作为职业,维特罗夫自然心满意足。
除了工作能力出众外,维特罗夫还是个罕见的社交牛。与一般畏克格勃如虎的同事们不同,维特罗夫与单位的警卫们关系相当不错,甚至还组织了个跑友团一起训练。
更离谱的是,他的运动成绩还甩了这些特工几条街。
由于混得太熟,维特罗夫成功加入了克格勃等军警部门的运动协会。1958年秋季的莫斯科运动会上,维特罗夫将一众克格勃选手PK了下去,成功夺取了200米赛跑冠军。
这样的谢琳娜,克格勃第一总局少将谢尔盖·茨维特里奇尼的注意。他兴奋地问身旁随员:“这小伙子是哪个部门的?太强了!冲刺时像火车一样!”
随员说:“他不是我们的人,在计算机研究所上班,名叫弗拉基米尔·维特罗夫。”
茨维特里奇尼心中一动:“搞科研的?把他的履历调来给我,尽快!”
次日上午,维特罗夫的档案资料就出现在茨维特里奇尼的案头。
工人家庭、帝都户口、成绩优异、技术全优、政治坚定、立场保守、心理素质稳如老狗,这正是克格勃要寻找的人才啊!
因此,茨维特里奇尼立刻让秘书联系维特罗夫。
“请他来我办公室,下午就来。”
接到卢比扬卡的电话,维特罗夫愣了一会儿,他实在想不出克格勃找他有啥事,但还是坦然前往。
“同志,我是维特罗夫,您找我有事?”
茨维特里奇尼示意他坐下:“维特罗夫同志,我刚刚看过你的履历,很清楚你的技术水平,但目前有一项宏伟的长期行动需要你的帮助,我必须征求你本人的意见。”
维特罗夫想了想:“能告诉我具体需要做什么吗?”
茨维特里奇尼摇头:“目前能告诉你的是,如果加入,就很难继续从事研究工作,也必须承担很大的风险。”
维特罗夫追问:“对国家很重要吗?” 茨维特里奇尼点头:“非常重要。”
维特罗夫沉默了几秒,郑重地站起来:“为了苏维埃祖国,我愿意!”
茨维特里奇尼于是站起身,伸出右手:“欢迎你的加入,维特罗夫同志,从今天起,你就是克格勃的一员了。”
克格勃的征召
1959年8月,维特罗夫开始进入克格勃第101情报学校进修。在接下来的两年里,他学习了大量特工技能和英语、法语。
在毕业仪式后,茨维特里奇尼把维特罗夫叫到了办公室。
“这两年有什么发现吗?”
维特罗夫微笑:“几批学员都有科研背景,我们的任务应该和这方面有关吧?”
茨维特里奇尼非常欣慰:“没错,总局内部代号为X线计划,主要任务是到海外获取所在国相关领域的情报。”
“一来了解他们的发展情况,二来也可以借鉴他们的成果。这就要求我们的特工也不能是门外汉。”
维特罗夫追问:“我的个人任务呢?”
茨维特里奇尼递上一盒资料:“你的目标是法国汤姆逊CSF电子公司。”
“这家公司在广播、雷达和无线电领域都处于全球领先地位,很多东西值得我们出手。”
“这里面是相关资料,你要尽快熟悉。”
1962年9月,维特罗夫被调入国家电子技术委员会,担任外联部高级工程师。
在这个岗位上,他可以合法接触不少外国人,随时随地练手,来为将来外派出国做准备。
1965年8月,维特罗夫被正式派往苏联驻法国大使馆。
身份则是苏联贸易代表团的外联技术工程师,与之前的职务完全匹配。
除了职务合理外,克格勃还有其他掩护。
彼时的维特罗夫拥有一个公开的任务,是他作为工程师可以与法国企业公开合作,比如汽车制造领域等等。
受戴高乐主义的影响,冷战中的法国一直强调自主自觉。
虽然大体上属于西方阵营,但法国的政治独立性极高。
除了与苏联的经济合作外,他们还经常暗中向苏联销售禁运物资。
所以,对于苏联外交人员的活动,法国负责反间谍的国土监控局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得太过分,基本不管。
在公开任务之下,维特罗夫最核心也是最绝密的任务,自然是窃取法国的科研和技术资料,尤其以航天、国防的尖端研究为主。
抵达巴黎后,维特罗夫很快适应了自己的角色。
他的法语非常流利,加上风度翩翩、知识渊博,很快在巴黎交了不少朋友。
其中与他关系最铁的,是一个叫皮埃尔·布尔迪厄尔的工程师。
他经常帮维特罗夫找购买禁运物资的门路,对他的生活也颇为照顾,两人很快结下了深厚友谊。
对于布尔迪厄尔的帮助,维特罗夫在感激之余也有些奇怪。
有一次,维特罗夫试探着问:“皮埃尔,你跟我的友情不会惹上麻烦吧?”
布尔迪厄尔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弗拉基米尔,作为共产党员,你觉得那个没有剥削、人人平等的社会可能实现吗?”
维特罗夫耸耸肩,坦率地说:“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它值得去尝试。”
布尔迪厄尔点头:“是啊,那是个太过美好的理想,但总要有人去试一试的。”
“你知道阿丽亚娜项目吗?”
维特罗夫说:“法国的太空火箭计划?据说已经相当成熟了,而你就是开发者之一。”
布尔迪厄尔点头:“给我派个通讯员吧,我定期更新进度和技术资料,有些东西应该比你们更先进一些。”
维特罗夫愣住了:“为什么?为什么帮我们?”
布尔迪厄尔微笑着说:“如你所说,那个梦想值得去尝试一下。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看到,但愿孩子们可以吧。”
维特罗夫郑重地伸出手:“感谢你,同志。还有什么要求吗?在财务方面,我们会尽量满足。”
布尔迪厄尔摇头:“理想是无价的。要说报酬的话,带些美味的鱼子酱来吧,我可以用最好的香槟交换。”
就这样,维特罗夫起手就做出了重大成绩,法国太空领域的绝密资料被悉数送往莫斯科。
卢比扬卡喜出望外,直接把维特罗夫提拔为少校,希望他再接再厉。
得到提拔后,维特罗夫自然也备受鼓舞,他又把目标瞄准了汤姆逊公司的高管雅克·普雷沃斯特。
几番接触下来,两人很快成为朋友。维特罗夫顺势给出需要帮点小忙之类的暗示。
只不过,这次维特罗夫实在有些鲁莽。相比于布尔迪厄尔这种左派知识分子,普雷沃斯特是纯粹的大资本家,怎么可能为苏联效力?
但是,普雷沃斯特非常狡猾,他并未明确拒绝维特罗夫,而是打个哈哈过去了。
这边敷衍着维特罗夫,那边普雷沃斯特立马跑到了DST去举报。
“有苏联贸易代表团那个维特罗夫,应该是克格勃特工,他要招募我!”
作为专业情报机构,DST一听说有人要举报苏联间谍,立刻回复说:
“啊,情况我们了解了。行,你继续跟对方应付着,有进一步消息就通知我们。当然了,不能让你白干,授予你个荣誉通讯员吧,爱牛!”
得到这样的回应后,普雷沃斯特都懵了。苏联特工啊?窃取情报啊?不是,你们不管吗?
随着时间推移,普雷沃斯特终于明白了DST的心态。这帮人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不管事。
他们压根不在意克格勃,实行的完全是江苏工作法:江就上班,苏苏摸鱼。
苏联人派间谍?他爱派不派。泄露给克格勃有啥了不起?没泄露给军警六处就行。
因此,虽然名义上让普雷沃斯特监控维特罗夫,但DST根本没有人真的想管这事。
普雷沃斯特的报告递上去被无视,不交报告也根本不追,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在这种放松下,在接下来的五年中,维特罗夫在法国购买了大批北约的禁运物资,窃取了巨量的绝密资料,获得了卢比扬卡的六次嘉奖。
1970年,维特罗夫的外派期即将结束,准备跟法国朋友们告别。
苏联人的告别方式大家也能想到,那是低头铺开小酒桌,除了喝来就是喝。
当年2月的一天,维特罗夫在连喝三场后,大半夜还要自己开车去喝第四场。
又困又累加酒驾,不出事是不可能的。
维特罗夫没开出多远,就把那辆标志404给怼到水泥桩上了。
他本人倒是没受伤,挣扎着下车一看,汽车前脸怼稀碎。
维特罗夫当时又瘫在地上,这下出大事了!
这辆车是苏联大使馆的公车,私下开出来,只要不出事咋的都行。
但一旦出事,性质就不一样了。公车私用都算小事。
主要问题是,作为克格勃特工,深夜出行,酒驾肇事,往轻了说是松散懈怠,得开除出队伍;往重了说,算被资本主义腐蚀,判上几年也不是不可能的。
坐在路边,维特罗夫的酒一下醒了。由于不敢找任何同事帮忙,思来想去,维特罗夫颤巍巍地拨通私人好友普雷沃斯特的电话。
“雅克,是我。很抱歉深夜打搅,你能帮我找个信得过的修车行吗?很急!”
普雷沃斯特一下精神了:“什么情况?你被人陷害了?在哪?” 维特罗夫赶紧否认:“没有没有,只是出了交通事故,车是大使馆的,我得修一下。”
作为企业高管,普雷沃斯特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缘故,于是他赶紧说:“你等着,我这就帮你联系,现在你位置在哪?”
放下电话后,普雷沃斯特立刻联系DST。
“那个克格勃特工维特罗夫,他违规开公车弄出事故了,我们要不要趁机逼一把,把他争取过来?”
被半夜叫醒的DST的大哥嫌弃至极:“不就抓住苏联间谍的把柄了吗?这点小事也值得大半夜打电话?让你修车你就给人家修呗,整这些幺蛾子干啥?”
“行了,我有点急事,先睡了。”
就这样,普雷沃斯特帮维特罗夫找了个修车行,把事情遮掩了过去,还没提任何要求。
修好车后,维特罗夫感动的涕泪横流,一再表示:“哥,你是我亲爹呀!以后有事你说话,老弟我一定帮忙!”
蒙特利尔的功勋与信仰崩塌
1970年7月12日,维特罗夫回到了莫斯科。此时他的军衔已经被提拔为中校,妥妥的前途无量。
按照克格勃的规矩,特工在两次外派后就可以进入总部提拔。
出于照顾维特罗夫,上级茨维特里奇尼很快为他安排了第二次海外任务:苏联驻法国马赛领事。
本来,一些安排都很顺利。
但当领事馆名单传到法国后,DST不干了:“大哥,我们确实很怕麻烦,但也不至于让已经查明的特工反复跳脸吧?不行,不能给他签证!”
由于法国禁止入境,克格勃只能为维特罗夫另选个目的地。
众所周知,世界上法语人口最多的城市是刚果金沙萨,其次是法国巴黎,那么法语人口第三多的城市是哪呢? 答:加拿大蒙特利尔。
作为加拿大曾经的经济中心,蒙特利尔在航空、电子、生物等产业上极为发达,同样是克格勃的重点攻略地区。
将熟谙法语的维特罗夫派过去非常合适。
1974年4月,维特罗夫再次以贸易代表处工程师的身份被外派到苏联驻蒙特利尔领事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维特罗夫的工作依然非常顺利。
他仅仅用了两个月,就把加拿大航空巨头庞巴迪公司打开缺口,大量的图纸资料被传回卢比扬卡。
对于维特罗夫的成绩,卢比扬卡非常认可,屡次嘉奖之后,维特罗夫也更加卖力。
他又把手伸进石油巨头阿特金斯集团,尤其是电子产品研发领域。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维特罗夫成功拿到了大约150份尖端计算机结构、器件等相关资料,再立新功。
带着绝密资料回家后,维特罗夫非常兴奋,有了这么多成绩,提拔上校是妥妥的了。
跟妻子小酌一番后,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
“要不看看搞来的玩意儿吧?当初我也是从事这个的,十几年过去了,看看最新技术发展成啥样了。”
于是,维特罗夫走进书房,开始阅读那些文件。
几分钟后,维特罗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当年我们研究的东西比这个先进,而且已经快出成果了呀!明明我们当年是全球领先的,为啥如今要从别人手里偷这种破玩意儿?”
次日上午,维特罗夫拨通了原来研究所领导的电话:“伊万,是我。当初我们研究的新型计算机进展到啥地步了?”
“不涉密的情况下,能跟我说说吗?”
“啥?我走后项目就取消了?为什么?都快出成果了呀!”
“基于勃列日涅夫主义的社会主义大团结,经费得用到更有价值的地方。”
放下听筒后,维特罗夫轰温了。研究所的同志没明说,但意思很明确:把一部分军工搞得太狠,为了打肿脸充胖子,许多科研经费都砍了。
科技进步要靠克格勃满世界去偷。
面对摆在眼前的事实,维特罗夫陷入了沉思。
从勋宗大撒币开始,他想到了苏联对布拉格之春的镇压,想到了苏共高官们日益腐败的生活,也想到了基层群众们累积许久的不满。
一个疑问开始在维特罗夫心中产生:“现在的苏联还是无产阶级的祖国吗?”
作为工人阶级的祖国,苏联居然能让原本领先的技术严重落后?堂堂社会主义祖国居然要从资本家手里偷技术?这是何等荒谬和屈辱的事情?我又为什么要参与其中?
从那一天开始,维特罗夫的信仰开始崩塌了,对祖国的忠诚、对事业的热爱都严重动摇。
信仰崩塌后,维特罗夫倒是不敢叛逃,但他选择了堕落。
堕落、回归与权力核心
从1974年末开始,蒙特利尔领事馆的同事们发现维特罗夫变了。
他不再积极参与工作,每天狂饮暴食,时不时还醉醺醺地去上班。
对此,上级十分不满,领事找到他谈话:“你这种状态在海外非常危险,必须立刻改正,否则我会向卢比扬卡建议把你调回去。”
维特罗夫很无所谓地耸肩:“随便。”
两人不欢而散,维特罗夫继续维持这种浪荡生活。
为了维持开销,维特罗夫开始干起了走私联盟的生意,向海外出售苏联国内的地下钻石。
然而,维特罗夫的运气很不好,他第一次寄售钻石后,那家珠宝店当晚就被劫匪洗劫一空。
警察为了确认损失,按照名单找到了领事馆。得知此事的总领事大为震怒,将维特罗夫训斥了一顿。
而维特罗夫却满不在乎地说:“你不也去卖过?咱俩谁也别说谁。”
总领事气得脸色发紫,直接打通了克格勃第一总局的电话:“赶紧把维特罗夫调回国!这王八蛋已经让加拿大警察找上门了!明星都没有这么高调的,何况特工!”
当了解到详情后,第一总局的茨维特里奇尼是震惊的。
他立刻下达命令:“维特罗夫马上回国!3月20日之前必须抵达莫斯科,否则严惩不贷!”
回到莫斯科后,克格勃立刻解除了维特罗夫的全部职务。维特罗夫自己都觉得,这下是彻底完蛋了。
然后他发现,在勋宗之下还是有一定的好处的。
在勃列日涅夫时代,苏联的党纪懈怠已经间接的影响了克格勃。即使惹出了这么大乱子后,克格勃也只不过是取消了维特罗夫的外勤资格而已。
出于爱才的心态,茨维特里奇尼找来维特罗夫长谈了一次。
感激涕零的维特罗夫从此戒掉酒瘾,又开始认真工作。
看到他已经回头是岸,克格勃也不计前嫌。于1976年3月取消了他的党内处分。
到1977年8月,维特罗夫被正式任命为了克格勃第一总局T部门二把手。
所谓T部门,正式名称是科学技术情报局,克格勃所收集的所有科技情报均向其汇总,组织专家核实后,再向各部门分发。也就是说,维特罗夫掌控了苏联所有科技情报的核心位置。
由于工作性质特殊,维特罗夫还被授予了一项连总局领导都不具备的特权:为了鉴定科技情报的可靠性,维特罗夫可以不受限制地查阅克格勃的所有资料和档案室的文件。
此时,得到重用的维特罗夫志得意满。
所谓“活不苦,薪不堵,人人再挣三千五”。虽然谈不上重拾信仰,但至少自己还可以尝试着争取更高的位置,然后,再去做除改变。
致命的背叛与代号告别
时间来到80年代,维特罗夫意识到自己可能想错了。
事实证明,他在加拿大的行为并不是没有后果的。在努力工作几年后,维特罗夫在克格勃依然原地踏步。
军衔还是中校,职务也还是一动不动,毫无晋升的意思。
让维特罗夫焦虑的是,自己马上就要50岁了。根据克格勃的潜规则,50岁前升上校是个分水岭。
能晋升的人有机会去总局乃至总部,而如果不能晋升,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边推边说让一让。这一步如果跨不过去,基本就终身无望了。
除了工作不顺外,维特罗夫的生活也变得一塌糊涂。
人到中年,维特罗夫的双亲相继去世。
他的儿子也越来越叛逆,时不时就会爆发家庭战争,连妻子都站儿子那边,不断控诉维特罗夫是个暴君,就只知道苏维埃祖国,一点都不为家人着想。
知道自己不受欢迎的维特罗夫只能减少回家次数。
他有时去找驻莫斯科的法国工程师聊天,有时则会回到母校,蹲操场边发呆。
1980年4月的一个周末,维特罗夫照例开车来到学校门前。
他正准备下车,突然看到一对恋人簇拥着钻进马路对面的汽车。
那个女的似乎是……我老婆?!
暴怒的维特罗夫刚要上前提论,那辆汽车已经发动。
维特罗夫赶紧起车追赶,结果由于过于激动,他的车被一辆出租车给别到沟里去了。
之后,维特罗夫回到局里。作为情报部门,查个人还是非常轻松的。
很快,维特罗夫查到,妻子确实出轨了,出轨对象是个小鲜肉飞行员。
维特罗夫颓然地坐在办公桌后面,低头看着自己不逊于勋宗的肚皮,维特罗夫破防了。
“我也曾是运动健将啊!我也曾是一代天骄啊!我这么多年一直努力工作生活,怎么混成了这个德性啊?”
在办公室里,维特罗夫一直呆坐到天黑,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席卷了他。
“我向生活投降,生活向我投降。累了,毁灭吧。”对于这糟烂的人生,也许堕落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起码不用这么累。
从那天开始,维特罗夫又捡起了酒瓶,并且开始跟女下属勾勾搭搭。
虽然身材已经走形,但毕竟地位在那儿,维特罗夫很快就跟部门里的西班牙语翻译柳德米拉·奥什金娜勾搭在一起。
这场婚外恋让维特罗夫重拾了生活的乐趣,中年危机的苦闷也在奥什金娜的疏解下消解大半。
维特罗夫重新快乐了起来,除了一件事:他有点缺钱了。
正如孔子曾经说过:“谈钱不一定伤感情,但谈感情一定伤钱。”由于这场婚外恋,维特罗夫的开销指数级增长。
眼看着自己即将随心所欲,缺钱的维特罗夫终于做出了那个决定:是时候赚点外快了。
一个特工想要赚钱,方法肯定是毫无疑问的:出卖情报。
但是,维特罗夫的问题是:向谁出卖?
此时正值冷战交锋最激烈的时候,之前的克格勃叛徒大部分都会向美英叛变,但维特罗夫经过谨慎考虑,最终选择了法国。
选择法国的原因很简单:美英固然能给个好价钱,但危险系数极高。作为主要对手,克格勃在美英间谍极多,叛投美英翻车几率很大。
而法国则不同,克格勃的重点不在这儿,保密难度很低。
而且,自己对法国足够熟悉,也有大量人脉。更重要的是,自己多年来一直负责对法联络,就算经常跟法国人见面也不惹人怀疑。
作为通辽狠人,维特罗夫自然不缺执行力。
决定向法国出卖情报后,维特罗夫立刻行动。
1981年2月,趁着莫斯科的一次国际博览会,维特罗夫托人给当年帮他修车的普雷沃斯特带去了一张纸条。
“老朋友,好久不见,我是维特罗夫。”
“有重要事情需要面谈,能来莫斯科一趟吗?”
“如果可以,请于下周四到这个地址。”
收到纸条后,普雷沃斯特的第一反应是:绝对不能去!
普雷沃斯特不敢去是非常正常的:“你这家伙当年就想拉我入伙,现在又让我去莫斯科,万一设个套把我装进去咋整?”
所以,他赶紧又向DST请示:“当年那家伙又联系我了,咋办呢?”
DST的回答很干脆:“你自己看着办。”
思来想去,普雷沃斯特决定折中一下:他本人肯定是不能去莫斯科的。
所以,他把电话打给了公司驻莫斯科的工程师。
“老板我已经决定了,你来替我接头!”
维特罗夫不知道普雷沃斯特的心理斗争,他依然按自己的节奏在做准备。
为了展示诚意,他决定向法国人纳一份投名状。
而最好的投名状,自然就是供出克格勃在法国的卧底。
这时,维特罗夫能自由查阅档案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他一头扎进档案馆,疯狂翻阅资料。
在足足找了两天后,维特罗夫破防了:“天呐,克格勃也太不重视法国了吧?找了半天居然只找到了在法国的一个卧底?这怎么行?”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维特罗夫只能凑单,投名状也不拘泥于法国了,只要在西方关键岗位上工作的人都算。
他努力凑齐了16个人,列出了名单交给了普雷沃斯特派来的接头人。
收到名单后,普雷沃斯特大吃一惊,他又找到了DST:“老爷们,求求你们,多少看一眼吧!那苏联特工给了咱们这么长的卧底名单呐!”
得知此事后,DST漫不经心地说:“真给了东西啊?行,那就留着。”
“你继续跟他接触吧,需要资金就写申请,没事就应付着,有事别说话啊。”
本来呢,这事儿几乎就算吹了。DST根本懒得收集苏联情报,更懒得去给美国人报信。
然而,1981年是法国大选年。
面对新上台的密特朗总统,DST主任马塞尔想赶紧在新领导面前刷刷存在感,可是自己手里又实在没什么成绩。于是,他把这份名单交给了总统。
“总统先生,经过我部呕心沥血的努力工作,在历经千辛万苦、克服重重困难后,我们终于艰难地在克格勃内部发展了内线,取得了对苏侦查的重大成绩!”
“这是线人给的绝密情报,您请过目!”
看完名单后,密特朗大为惊讶:“好家伙,你们本事真不小啊!连这种情报都能弄来!辛苦了!”
“行,名单上那个在法国的卧底重点监视起来。至于在其他国家的卧底嘛,他活不活谁儿子,严格保密。你继续努力吧!”
有了总统批示,DST终于对维特罗夫重视起来,他们派遣联络员与他对接,代号“克里度”。既然成为正式线人,按照惯例就得定个代号。DST想了想,维特罗夫的代号就用英语“Farewell”吧。
“啥?为啥不用法语?” “这你就不懂了,万一克格勃那边查到蛛丝马迹,看见代号是英语,一定怀疑不到咱们头上。你们去找带英交接去吧!”
双面间谍的巅峰与毁灭之路
直到此时,由于法国人的保守态度,维特罗夫叛变的影响依然有限。
然而,如开篇所说,为了取信美国人,当密特朗把这份名单拿给里根时,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们无法知道维特罗夫供出的全部卧底名单里有谁,但是仅仅在部分名单里,就有美国多家企业的技术负责人、以色列的生物武器研究中心副主任、南非海军造船厂总指挥、德国莱茵金属的总工程师等等。
据说当里根看到这份名单时,他的脸都绿了。回到华盛顿的一路上,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当维特罗夫跟DST正式接触后,他得到了第一笔酬劳:一件女士毛皮大衣、一对金耳环。
说来讽刺,维特罗夫连卖国都没能卖出好价钱。凭他提供的名单,其价值根本难以估量,但他跟DST居然谈的是年薪制。DST每年提供2到3万卢布的报酬,他则每周四提供一次情报。
从那天开始,维特罗夫的汇报就如同小约翰更新,是按时按点啊。来自克格勃的绝密情报开始源源不断向法国送。
其中包括克格勃特工从各国偷来的技术图纸资料。
安德罗波夫和克格勃高层的会议记录、克格勃内部组织架构情况以及海外特工名单和掩护身份资料等等。
拿到名单后,里根也不再提什么共产党入阁了,而是直接拿出筹码,要求法国共享维特罗夫提供的情报。
1981年8月,当新一批情报送达美国时,白宫上下都震惊了。
克格勃知道白宫的安保密码!克格勃有所有美国海外大使馆的解密卡!
克格勃掌握了北约所有前哨的参数和行动信息!
克格勃在美国各大重要科研机构全都有大量卧底!咱在这儿叭叭叭笑话带英单向透明呢?咱比带英强在哪儿啊?
但是,知道这些情报后,下一个问题就来了:该怎么办?
对于这份绝密情报,美国的情报头子们互相交流了一下,大家一致认为,最下策是立刻按名单抓人,终止克格勃的窃密,但这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而更高明的办法是先放着不动,他们不是想偷吗?让他们偷!让他们接收我们下了毒的情报,就算苏联体量再大,吃多了毒药也会死!
很快,维特罗夫知道了DST已经与中情局合作的消息。虽然对被出卖感到愤怒,但维特罗夫也无可奈何。
在接下来九个月的时间里,维特罗夫出卖了近500名克格勃特工,交出了4300多份绝密文件。
其中还包括1979年苏联军事工业委员会的年度报告,这让北约第一次清晰地掌握了苏联的军工实力。
然而,情报外泄并非维特罗夫造成的最大破坏。
作为甄别科技情报的负责人,由于维特罗夫的配合,大量暗含玄机的假科技情报被苏联采用,导致苏联整个80年代在航空、微电子、汽车、军工等诸多领域的生产事故频频,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最惨痛的案例发生在1982年,由于特工窃取来的计算机芯片被预置了后门,苏联新铺设的西伯利亚天然气管道刚刚启用就出现了大爆炸。
这场爆炸导致苏联损失了每年80亿美元的外汇收入,而苏联政府根本没意识到这是被人做局了,还以为是施工工艺不规范导致的。
在叛变这条赛道上获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功,维特罗夫却一点都开心。这并不是出于对祖国的愧疚,而是他的婚外情爆雷了。
实际上,维特罗夫的情人奥什金娜对他是有真感情的。
她不止一次地逼维特罗夫离婚来娶自己。
但维特罗夫虽然口头答应,实际上却没有任何行动。而奥什金娜越逼越紧,两人的关系眼看着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此时,维特罗夫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后果:自己之所以叛变,养情人是一个重要原因。
一年以来,自己在情人身上花的钱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工资。奥什金娜也是克格勃特工,难免不会猜出端倪。万一她去举报,我就没命了呀!
最后的疯狂与审判
时间来到1982年初,夹缝中的维特罗夫越来越恐惧。
而由于他提供的有价值的情报越来越少,中情局和法国人终于图穷匕见,开始少量抓捕被出卖的克格勃卧底。
1982年1月8日上午,在实验室如常工作的布尔迪厄尔被几名大汉围住。
为首的人掏出了证件:“DST的,你涉嫌出卖国家机密,跟我们走一趟吧!”
听完这句话,这个维特罗夫亲自发展并亲手出卖的工程师浑身颤抖。
但他还是尽量维持住自己的体面,他说:“稍等,我把一些器材收起来,不然可能发生危险。”
特工同意了这个请求。布尔迪厄尔开始收拾器材,在不经意间,他接近了高达八层的窗户。当DST特工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纵身跳下。这个法国工程师就这样为自己的信仰殉葬。
幸运的是,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谁出卖的。
与此同时,在西方各国,抓捕行动纷纷展开。
当消息传到卢比扬卡时,维特罗夫震惊了。这么大规模的抓捕,克格勃必将开始内部审查,到时候自己将避无可避。
偏偏此时奥什金娜还跟着起哄,他妈的,事儿全赶一起了!
2月22日傍晚,奥什金娜再次走进维特罗夫的办公室,撒娇般地说:“亲爱的,我弄到了一些顶级鱼子酱,一会儿出去尝尝啊?”
心烦意乱的维特罗夫只能顺着话说:“正好我也弄到几瓶真正的法国香槟。”
“走,咱们好好快活一下!”
很快,两人开车来到了莫斯科郊外,卢布廖沃森林附近。
在一阵互动之后,奥什金娜旧事重提:“亲爱的,你啥时候离婚过来娶我?”
“跟你说啊,你再这么搪塞,我就去找局长评理!”
维特罗夫依然老套路:“这么高兴的时候提他干嘛?来,接着喝,下次再说。”
奥什金娜喝了不少酒,真有点急的了:“维特罗夫,你觉得我是傻子吗?真以为这么耍我没后果?”
心虚的维特罗夫被吓得一激灵,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操起酒瓶子就往奥什金娜的脑袋上抡:“逼我?你也敢逼我?想让我死?咱们谁都别活着!”
实际上,如果当时酒是满的,估计这一下就能要了奥什金娜的命。那可维特罗夫此时手里攥的是个空瓶,因此奥什金娜只受了伤。虽然工作是翻译,但奥什金娜也是克格勃职员,是受过训练的。清醒过来后,她勃然大怒,也操起酒瓶开始跟维特罗夫对打。有道是拳怕少壮,维特罗夫一来年龄大了,二来酒喝的也比较多,他居然被奥什金娜反杀,头上挨了几下后晕了过去。
讲道理,如果奥什金娜此时上去补刀,维特罗夫必死无疑。但奥什金娜根本没有杀人的打算,所以在维特罗夫晕过去后直接跳车逃跑了。
几分钟后,维特罗夫醒了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他赶紧从车里翻出一把螺丝刀,跳下车就追了过去:“今天老子非整死你不可!”
这时候男女的体力差异就体现出来了。两人一路狂奔到附近的停车场,奥什金娜到底被追上了。
维特罗夫二话不说,照脖子就一螺丝刀,奥什金娜当场倒地。维特罗夫赶紧上去补刀,操起螺丝刀开始乱扎。
此时,50岁的后勤警察尤里·克里维奇正好路过,看到两人打架,他还以为是两口子打架,于是赶紧上去劝:“别打了,有啥过不去的事啊?非得……啊!”
克里维奇话音未落,维特罗夫照他胸口就是一刀,克里维奇当场死亡。
被喷了一脸血的维特罗夫则继续对奥什金娜补刀,直到对方彻底没了气息才罢手。
杀人之后,维特罗夫深呼吸片刻,扭头将凶器扔在一旁,又返回车里向莫斯科开。他在路上将奥什金娜的东西全扔掉后才回到宿舍,换了身衣服后倒头睡去。
然而,维特罗夫离开后不久,奥什金娜挣扎着爬了起来。是的,奥什金娜没死!她拖着重伤的身体找来了救援,最终成功幸存了下来。
到了这一步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当天晚上,维特罗夫就被警察逮捕,很快交代了全部犯罪过程。
交代完毕后,司法流程如常开战。
1982年4月,检察官向莫斯科军区医院提起公诉,要求判处维特罗夫死刑。理由:一死一重伤,行为极其残忍,影响非常恶劣,这不枪毙能过年?
此时,维特罗夫也开始为生存斗争。
他一方面求妻子在外面运作人脉,另一方面则咬死自己并非预谋杀人,而是醉酒后激情犯罪。
随后,控辩双方在法庭上展开了激烈的博弈。此时的苏联在死刑上已经相当慎重,加上克格勃的强势,最终,法院在1982年11月做出了一个离谱之极的判决:有期徒刑15年。
虽然在听说判决结果后,已经残疾的奥什金娜立刻上诉,可惜上诉无效,维特罗夫很快被送往监狱服刑。
1982年11月10日,勋宗驾崩。这一天,维特罗夫杀人案的资料被送往克格勃内部调查科。本来这个步骤也就是走过场。
但是,由于时处特殊时节,内部调查科的负责人亚历山大·杜哈宁谨慎了一些。
他认真翻起了案卷,然后越看越觉得不对。
首先,维特罗夫是有几十年经验的老特工,怎么可能对物证的处理这么随意?凶器、血衣就往窗外一扔?这不等于直接给警方留线索吗?
其次,维特罗夫被捕后的行为很奇怪,别的杀人犯都千方百计地搪塞,而维特罗夫毫不争辩,爽快地承认了所有的犯罪事实,这正常吗?
第三,为什么奥什金娜没死?你说维特罗夫水平不行?他杀克里维奇警官可是一刀毙命。而在奥什金娜已经昏厥的情况下,他居然捅了几十刀都没致死?他是什么描边大师吗?
种种蹊跷之处,最终让杜哈宁有了一个大胆的怀疑:维特罗夫是故意犯罪的!
事实证明,杜哈宁的猜测完全正确。维特罗夫并非激情杀人,而是精心策划的入狱。由于因刑事犯罪而入狱,克格勃的内部清查自然扫不到他头上,跟DST也可以合情合理地切断联系。靠着这样一起刑事案,自己的叛国大罪不就可以完美脱身了?
可惜的是,由于杜哈宁的怀疑,克格勃开始对维特罗夫进行详查。此时,一个好人帮了克格勃一把——美玲宗里根。
得知那位“Farewell”已经无法再提供任何情报后,中情局建议,是时候把已知的所获克格勃全部收网了。
里根爽快地答应了这个要求。“什么?你说会不会导致那位Farewell的暴露?”“他死不死谁儿子?反正也没法再提供情报了。”
1983年3月,大规模抓捕开始了。苏联在美国的科技间谍几乎全灭。
这次抓捕彻底毁灭了克格勃在该领域的多年布局,直到苏联解体都未能恢复。
由于这次抓捕,维特罗夫的暴露也就不可能避免了。克格勃轻易锁定了他是泄密者。
1983年12月,苏维埃最高法院军事审判庭以叛国罪、间谍罪判处维特罗夫死刑。
1985年1月,维特罗夫被处决。这位曾经被寄予厚望的苏联精英,曾经功勋赫赫的传奇特工,就这样顶着冷战中对苏联破坏最大的间谍的名头,就此彻底告别了他曾经发誓效忠过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