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公园能闯多大祸?【硬核狠人77】
本篇为硬核狠人之卡森金娜。 参考资料: 埃利斯·撒迦利亚1950年出版《闭门之后:冷战秘史》 理查德·赫里斯1949年出版《震惊世界的罪行》 FBI1955年《苏联叛逃者报告》 苏珊·卡拉瑟斯2009年出版《冷战俘虏:监禁、越狱和洗脑》 卡森金娜回忆录《飞跃自由》
序言
1948年8月6日下午,苏联驻纽约领事馆总领事雅克夫·洛马金匆匆钻进了自己的汽车。吩咐司机赶紧出发,准备去参加一个重要活动。
坐在轿车后排,洛马金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二战结束后,美苏关系急转直下,自己的外交工作愈发艰难。
然而,就在洛马金闭目养神时,他的轿车却突然被秘书拦了下来。洛马金疑惑地摇下车窗,秘书递进来一个信封。
“刚刚接到了一封信,说是一个卡车司机带过来的,指明要交给你。”
洛马金十分疑惑,他赶快拆开信封。好家伙,足足五页信纸,都是手写的。再阅读之后,洛马金开始对自己的俄语能力产生怀疑。
“这啥,每个单词我都认识,连起来我就看不懂了呢。”
诡异的信件
在这封信上,作者写道:
亲爱的总领事先生,
一切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我不是敌人,我真诚地热爱祖国和人民。我来这里是为了诚实的工作,赢得自尊。我想再次证明我的信仰,我对祖国的忠诚和热爱。
但现在我似乎也处于一种叛徒状态。但不,我不是叛徒!已破坏的有机体开始发生反应。您从不认为有必要与我坦白交谈。
我独自一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眼泪和走在纽约街道拯救了我。最后,他们开始迫害我,显然已经意识到了我的心态。然而就在我离开之后,他们似乎开始关注我,但我已经被警告过相关的情况。
我无限地爱你,你是个无愧祖国的人。我不得不告诉你一切,但你却不肯接受。我很沮丧,您应该靠近我,理解我的处境。
我恳求您,我恳求您,不要让我死在这里。我已经失去了意志力,我在纽约西郊山谷的李德农场中。
结束了。
在足足念到了五篇高知的天书后,写信的人戛然而止。洛马金看的一头雾水。听语气,来信的人应该是个女人。可是你说了这么多,你倒是留个落款告诉我你是谁啊?
卓越的外交官
1948年3月20日,在柏林的一间会议室内,面对盟军代表,苏联代表索科洛夫斯基愤怒地质问:
“你们英法美背着我们在伦敦开小会的目的是什么?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面对苏方的质问,盟军代表顾左右而言他,给予了顾左右而言他以外的一切回答。在失去了所有耐心后,索科洛夫斯基拍案而起:
“既然如此,我认为这次会议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休会吧!”
随后,苏联政府做出了自己的回应,全面切断了西柏林的一切地面交通,停止向其供应物资。为了保证西柏林的运转,美国总统杜鲁门下令,通过空运的方式维持着大城市的物资供给。第一次柏林危机正式爆发。
随着柏林危机开始,美苏关系迅速恶化。1948年6月,纽约苏维埃学校接到通知,学校立刻关闭,全体师生于9月前在领事馆的帮助下回国。如有特殊情况需要滞留者,需提前向领事馆报备。
所谓苏维埃学校,是苏联政府给外交官和侨民子女开的子弟学校。在命令发布的同日,协助学校撤离的命令也被传达给了苏联驻纽约总领事雅克夫·洛马金。
雅克夫·洛马金,苏联外交界的传奇魅魔。1904年,洛马金出生于沙俄的一个农民家庭。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展示出了一些惊人的特质。作为佃户的儿子,在老家,洛马金由于异常聪明且极具亲和力,被本地的地主重点培养,花大钱送他去读书识字。
成年以后,为了维持生计,洛马金搞过装修。在莫斯科搞装修期间,洛马金迅速得到了公寓主人的注意,主动把他推荐去了一家正规企业——解放纺织厂。在纺织厂里,洛马金迅速成为了团宠,他发表了多篇改进工艺的重要论文。很快,苏联轻工局和塔斯社就来到了厂里,点名要带洛马金走。两个单位因此差点打起来。最终,塔斯社更胜一筹,洛马金成为了一名记者。
几年以后,由于工作过于优秀,上级给了他一份重要任务,去美国分社当编辑。在旧金山工作一年后,苏联外交部发现,作为一个编辑,洛马金在美国的人脉比外交官还要广得多。于是强行把他提拔为驻纽约领事馆副领事。不久之后,二战爆发,洛马金展示出了惊人的交际能力。包括卓别林等一大群演艺明星被他拉来参与反法西斯工作。在企业界,一大群金融巨鳄被他忽悠得给红军捐款捐物。
甚至在美国的白俄余孽,作为洛马金忽悠的公开表示:
“老子虽然跟苏联不对付,但出于对洛马金老弟的信任,一分钱的经费就捐给红军了。”
在政治上,洛马金几乎打破了美国的一切限制。他可以在旧金山造船厂公然插上苏联旗帜,对工人发表演讲,可以促成罗斯福之子访苏,可以促成流亡亚美尼亚人归国。在美国社交界,几乎所有人都对洛马金好评如潮。这方面是因为他的风度和学识,更主要的是他亲和的态度,他善于倾听,充满同情心。基本是风度优雅人人夸,十分想要抱回家,人美心善家家赞,外交场中展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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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事件
然而,即使身为如此优秀的外交官,在接到学校撤离的通知后,洛马金依然心头一紧。这倒不是这个工作很艰巨,而是因为,它代表着美苏关系的进一步恶化。在未来,自己的外交工作可能更难做了。
短暂思考了一下,洛马金做出安排,挑了几个工作人员去学校,帮助学校打包物资。派一名秘书登记,看看有谁需要滞留。至于运输工具,7月31号不就正好有一批亚美尼亚移民要回国吗?到时候会有轮船来接他们,学校没多少人,跟着一起走吧。
一切安排妥当后,洛马金也就没再关注这个事。毕竟当时局势紧张,虽然洛马金人缘极好,但依然有一些老一辈资产阶级反革命家一直在针对他。比如有个叫塞缪尔·迪克斯坦的家伙。作为前非美活动委员会主席,现纽约州法官,迪克斯坦一直以反共而入城,常年跟洛马金对线。然而相爱相杀了两年多,把洛马金整得精疲力尽。
7月30日上午,洛马金准时抵达纽约港,为亚美尼亚移民及苏维埃学校职工们送行。同船的还有一个中国朋友,洛马金与他亲切话别,相约以后北京、莫斯科再聚,然后就目送对方启程了。
这时,秘书走到了洛马金身边,小声汇报:
“领导,出事了。我们刚刚清点过,苏维埃学校校长米哈伊尔·萨马林全家五口都没来,化学老师奥克萨娜·卡森金娜也没登船。”
绑架疑云
听说有人失踪,洛马金紧张起来,赶快问秘书:
“派人去家里找过吗?”
秘书点头:
“找了,没人。萨马林一家带行李走了,卡森金娜没带行李。”
听了这些,洛马金震惊了。当年纽约的治安还好,这么多人出意外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不是治安事件的话,大概率就是叛逃了。
洛马金赶快做出安排。首先,他向国内报告了这起失踪事件。其次,他拨通了纽约警察局电话。
“你好,我是苏联驻纽约领事雅克夫·洛马金。今天有六名苏联公民突然失踪,有可能发生了意外。详细身份我会发送给贵方,请帮忙寻找其下落。”
洛马金之所以会报警,除了是尊重所在国执法权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需要尽快把几个相关人员资料发给美国人。原因很简单,避免美国误判。明告诉你,这几个人就是普通老师,没什么价值,不要动歪心思。能帮着找最好,不愿意帮也别捣乱就好。
也正因为这几个人身份不重要,苏联当局找得也是漫不经心。使馆的情报员简单地走访了一圈后就向洛马金汇报:
“没有刑事犯罪痕迹,基本确定为主动叛逃。反正这几个人也没接触过啥机密,随他们去吧。”
而另一方面,美国当局也没有重视此案。FBI象征性地派了几个探员找了找,不到一周就收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然而,当8月6日,洛马金收到这封莫名其妙的信后,事情变得复杂了。虽然这封信写得乱七八糟,但看作者的意思,这好像是被人给绑架了呀!如果作者是女人,那写信的人岂不是那个化学老师卡森金娜吗?
如果沿着这个思路,洛马金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信里提到的那个李德农场,那不是普通农场,而是托尔斯泰基金会的地盘。
托尔斯泰基金会,听起来是个文学组织,实际情况则不是如此。该基金会由托尔斯泰的小女儿亚历山德拉·托尔斯卡娅伯爵夫人在1939年创立。不过其组织与文学毫无关系,而是致力于收容白俄余孽和反苏分子。对于洛马金来说,这是个非常麻烦的组织。很难说这封信的背后是不是个陷阱。
回到家后,洛马金开始认真思考对策。首先,接人肯定是药去的。遇到公民求救,自己不能视而不见。但是,如何接是个问题。他做文武两手准备。在洛马金安排下,很快内务委员会的几十名特工就安置到位。洛马金命令他们不只在农场外围监视。
第二天清晨,洛马金带了一位副领事和一位速记员与自己同行。一切安排妥当后,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出发,精神点,别掉份!”
临行前,洛马金又给纽约警察局打电话请求协助。一名纽约刑警因此被指派了过去。下午1点左右,洛马金的汽车来到农场大门外。司机下车向看门人表示要接人。果然,话音未落,只听门里跳出12条大汉。打头的对着司机大喝:
“哪里来的阿杂破材,接的什么鸟妇人,再不离了洒家的地面,只叫你孽修走!”
一听不是好话语,洛马金的司机当即落下脸来:
“直娘贼,没眼见的狗杀才,你可识得外交官车驾?我哥哥现在领事馆上行走,再要聒噪,将尔等通通捉去送官!”
两边话不投机,眨眼撕打起来。却奈何司机虽勇,终是寡不敌众。不出半刻,司机就被十条大汉围住圈,雷鼓四捶打。洛马金在车上见了,料是不能善了。他打开车窗喊道:
“本官是苏联驻纽约领事,尔等休要嫩的!放了司机,交出妇人,不然官家不怪道了,将尔等全都捉将去!”
结果,此时院里传来一声妇人呼喊,原来是主人托尔斯泰亚。对着洛马金,那妇人喊道:
“此间是私人地面,官厅也干涉不得!你这厮还敢多大?休说你的面皮,就是督官家来了,又有甚么要紧!”
就这样,一位外交官和一位伯爵妇人当街见面骂将起来。一时之间,左邻右里都来看惯战。对于这场骂战,同乐韩国日报社评论道:
一个曾是伯爵夫人,一个是外交大首,一个是心头火起,口若悬河来认面,一个是口角雷鸣,咬唇鼓舌吐地头。这边是力争不退,那边是呼朋唤友。这边是贵妇骂街,泼得赤党羞颜欲,那边是高官争将,叱他白匪快住口,奉母严正,当场决然难得逞,子面红胀,今日必定要带走。
峰回路转
就在双方激情连线的时候,纽约警察姗姗来迟。两边总算暂时闭麦。警察在了解了情况后表示:
“这事好办,我进农场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呗。”
就这样,警察被领进了一间戒备森严的屋子,见到了一个浑身哆嗦的中年妇女。见到警察后,对方很明确地说:
“我要离开,我必须走。”
这没啥好说的了,托尔斯泰亚只得送女人上了车。洛马金接人成功,一路烟回到领事馆后,洛马金赶紧问:
“究竟是啥情况?”
于是,卡森金娜开始颠三倒四地说出她的经历。经过洛马金的努力理解,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苏维埃学校宣布撤离后,52岁的卡森金娜非常抑郁。她从小性格古怪,丈夫也去世了,属于拿起筷子就是团圆饭的那种人,一直非常孤独。来美国教书后,她对这里的工作生活非常满意,所以完全不想回国。但是,卡森金娜也没想叛逃。一来她对苏联没啥意见,二来她也确实不敢。
所以,无可奈何的卡森金娜每天下班就到附近的公园里长吁短叹,甚至开始自言自语,独自垂泪。这种行为不可能不引起别人注意。
七月下旬的一天,俄裔化学家克尔人司机再次经过。发现卡森金娜是俄国人后,他停下了脚步,询问她咋的了,是不是需要帮助。于是,卡森金娜开始颠三倒四地跟对方倾诉自己的苦恼。由于说话过于凌乱,克尔人司机完全没听懂她的意思。看着天色已晚,他以为卡森金娜无家可归,于是说:
“女士,已经很晚了,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到我家里对付一口?”
然而,卡森金娜断然拒绝:
“不去!我只是不想回苏联,不想去你家。”
这下克尔人司机终于听懂了,于是给了她个建议:
“如果不想回国的话,可以去俄罗斯新词报社碰碰运气,他们的门路很多的。”
对于这件事,克尔人司机压根没往心里去,只是当成段子讲给了一个同事。然而,巧合的是,这名同事碰巧是反苏组织俄罗斯社会革命党成员。同事听完之后,非常重视。很快,社会革命党的成员就来到了公园里,找到了卡森金娜,直接走过去说:
“你的事情能解决,跟我走吧。”
就这样,卡森金娜稀里糊涂地就被送到了李德农场。海那百岁的托尔斯泰亚爽快地将卡森金娜收下,还给她安排了住所和工作,让她负责在厨房打杂,也就是洗菜烧火这类的。
然而,托尔斯泰亚却忘了确认一下,卡森金娜是不是真的想叛逃。实际上,卡森金娜确实不想回苏联,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要叛逃啊!在农场工作了几天后,卡森金娜感觉十分糟糕。一来她是个老师,打杂的工作实在干不来。二来是她发现,这农场里全是白俄余孽和反苏分子,张嘴共匪逆党,闭嘴邪恶帝国的,这让苏联人卡森金娜十分害怕。
“不行,这地方不能待!”
由于人多眼杂,卡森金娜又不敢直接出走。熬了一周多,卡森金娜终于找了个机会,把一封信交给了厨房送菜的美国卡车司机,这才有了洛马金的营救。
到了8月7日这天,卡森金娜早早收拾好行李,等着领事馆来接自己。午后时分,洛马金也到了。可是托尔斯泰亚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对方是来抢人的。她把卡森金娜带进了一间斗室,气势淡淡地表示:
“大妹子,你放心,只要姐还在,谁都别想带走你。”
事实上,直到美国警察到来,卡森金娜自愿离开,托尔斯泰亚都没明白是卡森金娜自己想走。她以为是老美派人来抓自己,感动的眼泪哗哗淌:
“洛马金,你这狗贼,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听完卡森金娜的叙述后,洛马金CPU都烧了。这叫个啥事啊?凭你现在说的经历,不是叛逃也是叛逃了。大姐,你摊上大事了。
舆论漩涡
意识到自己摊上事后,卡森金娜也慌得不行,连连请求洛马金帮助,表示自己真没想叛逃。
“我在莫斯科也有家人朋友的,怎么可能背叛祖国?我只不过是心里难过而已,没想到会跟那些人搞在一起。”
前面我们说过,洛马金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望到单纯到有些可笑的卡森金娜,洛马金决定帮她一把。叮嘱过卡森金娜一番后,洛马金召开了紧急发布会。对着记者,洛马金宣称:
“今天下午,我们领事馆在纽约警方的帮助下,解救了一名遭俄罗斯白匪组织绑架的苏联公民奥克萨娜·卡森金娜女士。卡森金娜女士原本是苏维埃学校一名普通的化学老师,于7月31日无辜被人下药,在昏迷中被绑架至城外李德农场内,限制人身自由。幸运的是,她最终通过好心人的帮助,向领事馆递交了求助信。得知公民遭难后,我全体领事馆同仁心急如焚,立刻报警。在纽约警方的大力配合下,我方终于在今天下午将受害者救回。在此,我要强烈抗议托尔斯泰基金会和托尔斯泰亚女士这一绑架暴行,同时感谢警方专业而及时的处理,并恳求司法机关追究罪犯责任。下面,我们请卡森金娜女士发言。”
随后,卡森金娜开始讲话。由于提前对过词,卡森金娜终于不再语无伦次,而是面无表情地开始背稿。内容大概就是自己在公园里误喝了坏人的饮料,喝完就昏迷过去,清醒后发现自己被绑架,但苏维埃儿女岂能向邪恶势力低头,自己用尽方法成功求援,最终在祖国的强大后盾下成功脱险等等。
实际上,洛马金的这套处理是非常高明的。在他的这套声明中,卡森金娜是无辜被绑的受害者,洛马金是忠于职守的外交官,纽约警察是出警迅速的专业团队。大家都是好人,除了托尔斯泰基金会确实被冤枉为了绑架犯。可问题是,他们本来就是苏维埃的敌人,他死不死谁冤枉他?
“领事馆已经决定了,这个黑锅就由你们背!”
为了把黑锅坐实,洛马金还特意陈述了托尔斯泰基金会多年来绑架殴打苏联公民的暴行,还拿出了卡森金娜手写的求救信复印件现场分发,而且将原件交给了美国国务院代表。意思很明显,人证物证都在,怎么处理托尔斯泰基金会,你们看着办。
果然,在发布会召开后,被夸得满面红光的纽约警察局长托马斯·穆里根当场表态:
“这就派警员去李德农场,一定查清真相,还受害者一个公平!”
直到此时,洛马金的计策依然非常顺利。然而他无论如何也算不到一点,就是在他救出卡森金娜的时候,在那间李德农场里,不只有他一个苏联人。
意料之外
还记得在游轮出发时,有六名苏维埃学校人员失踪了吧?除了卡森金娜外,还有校长萨马林一家。然而与卡森金娜不同的是,萨马林一家是真的想叛逃,而他们就躲在了李德农场里。正由于萨马林一家先来了,托尔斯泰亚夫人才会顺理成章的认为,卡森金娜也要叛逃。
当发布会召开后,托尔斯泰亚当时就懵了,竟然做出了一个推论:
“不对,有阴谋!为什么卡森金娜会被碰巧接来,又莫名其妙地被接走?是不是苏联那帮混蛋已经觉察到了萨马林一家奔向自由的企图,所以才让这个女人装疯卖傻混进来刺探?我说他怎么突然就自愿离开了呢?”
沿着这个思路,托尔斯泰亚又意识到:
“不对!卧底间谍会在什么情况下主动离开?一定是有重大发现了!萨马林一家已经暴露了!好啊洛马金!我绝不让你得逞!”
1948年8月9日,失踪许久的萨马林一家突然出现在FBI办公室,申请政治庇护,表示也要跟邪恶帝国决裂,投奔自由世界。与此同时,托尔斯泰亚也出现在纽约最高法院,接受警察质询。托尔斯泰亚表示,过去一段时间里,萨马林一家和卡森金娜女士一直在李德农场躲避。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突然自愿离开去了领事馆。
“我个人充分理解并尊重这个决定,毕竟她在那边还有家人。”
托尔斯泰亚的高明之处在于,她在声明中忽略了时间,让记者们以为萨马林一家和卡森金娜是同时到达的。那萨马林一家是为了奔向自由,卡森金娜必然也是。她回领事馆则肯定是受到了威胁,比如托尔斯泰亚也说了,她在那边还有家人。
在托尔斯泰亚的声明之后,舆论瞬间反转。很多声音开始质疑卡森金娜不是主动回去,而是被迫离开。大群的反苏分子堵住纽约领事馆,要求洛马金放人,或者让卡森金娜出来接受采访。对此,洛马金毫不在意:
“哥们脚正不怕鞋歪,人证物证都在,我怕什么?至于采访嘛,卡森金娜说话颠三倒四,不能让她接受采访。而且,凭什么美国佬想采访谁就采访谁?”
洛马金很快声明:
“卡森金娜不接受专访,不会离开领事馆。任何人也无权要求一位苏联公民做他不愿做的事。”
然而,在洛马金这个声明后,美国人犯嘀咕了。先是警方,本来对于这场俄国红白大赛的海外版,纽约警方是相当无所谓的。间谍又咋样?间谍针对的也是白俄,看老毛子狗咬狗呗。然而,当看到洛马金强硬的拒绝媒体后,穆里根局长觉得有点不对了:
“不对吧?洛马金向来是个温和儒雅的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强硬?就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老师?这肯定不合理啊!不对,卡森金娜肯定是间谍,而且是个重要间谍,重要到洛马金不敢让她公开。如果是这样,那问题的性质可就变了。”
穆里根局长于8月10日召开会议,宣布成立卡森金娜事件专案组。
“在老子调查完之前,任何人不得擅动。我倒要看看,苏联人葫芦里打的什么算盘!”
除了警方外,美国国务院也开始了思考。在洛马金召开发布会时,他将卡森金娜的亲笔信交给了国务院官员迈克尔·麦克德莫特。但是,这名迈克尔并非职业外交官,他之前一直做的是媒体工作,因此对于各种阴谋论十分热衷。当他拿到亲笔信后,他并未立刻送去鉴定,而是开始疑惑:
“卡森金娜怎么看着这么不自然呢?”
实际上,由于不是专业演员,卡森金娜的稿子背得毫无感情,加上本来脑子也不太灵光,更加像是被胁迫的样子。再结合洛马金这莫名其妙的强硬,迈克尔很快做出了判断:
“卡森金娜一定是受到胁迫了!”
他站出来发表声明:
“美国是捍卫自由和人权的国家,即使外交官也不能胁迫别人。如果外交官涉及绑架等刑事案件,我们也绝不姑息!”
当美国人的这套连招下来,洛马金傻眼了:
“什么情况?不是说好调查白俄余孽吗?怎么一夜之间我成了绑架犯了?”
洛马金实在想不通其中的道理,经过反复思考,洛马金突然后背发凉:
“不对!如今柏林危机如火如荼,美国的对苏政策可能有重大转变。他们肯定是想通过卡森金娜做文章,炒作白匪问题,来逼我们在柏林让步!”
惊天一跳
洛马金意识到,如果卡森金娜的身上担着这么大的干系,那就必须把她立刻送回国。既然美国佬封锁了常规渠道,那么,克格勃,启动!
为了送走卡森金娜,洛马金向莫斯科致电,要求内务委员会援助。莫斯科对洛马金的判断基本认可:
“美国佬嘛,嘴上虽然损了一点,其实本性还是很坏的。绝不能给他们打白旗开溜的机会。既然常规渠道不好走,就只能出王牌了!”
8月11日,洛马金得到莫斯科指示,要求他下午去一个指定的电话亭,到时候内务委员会在纽约最强的卧底会主动联系他。这个卧底神通广大,代号为“骗子”,应该能搞定这事。另外,莫斯科指示,多准备点钱。
听到这个卧底的代号,洛马金感觉十分不靠谱。但他还是在约定时间到达电话亭,然后电话铃果然响起。拿起听筒,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
“事情我知道了,能办。今晚去中央公园北森林,有一颗钉着五枚粉色图钉的树。你在树洞里放两万美元旧钞,面值100不连号。”
洛马金听得一头雾水:
“这骗子也太直接了!啥玩意你就两万美元?他张嘴就要钱呢!还要不连号现金,领事馆平时细入之水的,一时没法凑措呀!”
洛马金对这种办事态度十分不爽,于是追问:
“能不能说说你具体打算怎么办?或者需要我怎么配合?”
骗子十分冷淡:
“那不用管,给钱就行。你只有八小时,否则事情肯定砸。”
这下洛马金真不乐意了:
“再牛的卧底你也得通人性吧?我既然拿了钱,就算个甲方,你就这态度?而且,两万美元也确实不是小数。”
洛马金于是说:
“时间太仓促了,筹备这么多钞票不容易,24小时可以吗?”
对面的骗子一声冷笑:
“行,你等着倒霉吧。”
面对着被挂断的听筒,洛马金十分无语:
“这骗子气性太大了!啥玩意我就等着倒霉?内务委员会这是推荐的什么人啊?怎么这么不靠谱?”
然而,到了第二天,洛马金才意识到,骗子的威胁是真实的。1948年8月12日上午,洛马金的老对手,纽约最高法院法官迪克斯坦加入战局。他以法院的名义禁止卡森金娜离境,同时还命令苏联领事馆在次日将卡森金娜送到法院接受质询。
气急败坏的洛马金给迪克斯坦打去电话:
“你疯了?跟着瞎掺和什么?不怕闹出外交事件吗?”
迪克斯坦表示无所畏:
“外交事件自有国务院处理,关我法院何事?赶紧给老子交人!”
洛马金怒道:
“交不了!有种你把我抓起来!老子有外交豁免权!”
迪克斯坦嘿嘿一笑:
“你有外交豁免权,可卡森金娜没有啊!我可以授权警方逮捕她!”
洛马金勃然大怒:
“你敢!进入使馆抓人等于宣战!”
迪克斯坦留了句狠话:
“明天你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撂下电话后,洛马金有点心虚。按说任何一个国家都会遵循最基本的外交准则,但美国佬不在此列,这群家伙属于人来疯,万一军冲你使馆抓人呢?
也就是8月12日这天,整个美国的舆论开始急剧恶化。在国务院和警方表态后,所有媒体都言之凿凿,卡森金娜就是被绑架的,但不是被白俄余孽,而是被苏联领事馆。所谓孤舟蓑笠翁,有事得跟风。当天中午,各路人马就齐聚领事馆外,共襄盛举。大家一起声讨洛马金,要求领事馆立刻放人。
眼看着美国佬是铁了心了,洛马金只得继续跟莫斯科请示:
“这边闹得太大,咱们可不可以适度让步?”
很快,经过讨论,莫斯科给出了两套方案:
优先方案:纽约警察可以以被邀请的名义进入领事馆,在苏联外交官在场的情况下问话。
实在不行,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卡森金娜可以去纽约法院接受质询,但必须是以受害人而不是证人的身份,而且全程必须有苏联外交官陪同。
如果美国佬同意这两套方案,那咱们就大势化小。如果美国佬执迷不悟真闯进来,那你们就拼死抵抗,不要怕出人命,咱们就要让全世界看看美国佬的野蛮嘴脸。
得到授权后,洛马金松了口气,赶紧去卡森金娜的房间向她交代了几句。交代好之后,洛马金赶紧下楼,准备安抚一下记者。然而,还没等洛马金走到门口,耳房就传来了一声闷响。
卡森金娜跳楼了!
荒诞落幕
对于卡森金娜案的处理,洛马金可谓殚精竭虑。他考虑到了各方面的反应,唯独忽略了一点:卡森金娜本人的承受能力。
作为一个心理素质很差、应变能力抓瞎的化学老师,当莫名其妙地成为交锋中心时,卡森金娜的心态完全崩溃了。虽然洛马金极力安慰,但卡森金娜依然十分害怕。尤其是听到领事馆外那声声呼喊自己名字的口号,让卡森金娜更加恐惧。她不停地找人询问:
“事情能结束吗?我还能回家吗?回去后会不会被审判吗?他们为什么说我是间谍?”
终于,在8月12号这天,当洛马金通知卡森金娜,警察可能会来问话时,卡森金娜彻底崩溃了。万念俱灰的卡森金娜失去了一切力量。
“这事看来是结束不了了!老娘不活了!”
她一把推开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好消息是,卡森金娜的房间是三楼。坏消息是,楼下是硬邦邦的水泥地。好消息是,她没有摔死。坏消息是,她摔断了一条腿。好消息是,腿没大事。坏消息是,窗外全是记者。卡森金娜跳楼的行为被全程直播了。
在目睹了这厮信仰之跃后,记者们全疯了。石锤了家人们,邪恶的苏联政府囚禁了可怜的女老师,但勇敢的卡森金娜不畏强暴,宁可跳楼也要投奔自由!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奔向自由的飞跃呀!
“先生们,冲进去!拯救义士啊!”
面对着为自己不活,还给别人整活的大姐,洛马金欲哭无泪。虽然还没搞清原因,但洛马金立刻做出了最理智的判断。他一把抓住了维持秩序的警察:
“人马上送医院抢救!他在领事馆的房间允许不多于四名警察进入检查!快,钥匙给我,快!”
打开库因基,洛马金喊道:
“卡森金娜需要紧急抢救,大家赶紧让路!领事馆已授权纽约警方调查跳楼真相,允许其进入!”
靠着这番极致,洛马金总算让纽约领事馆没有被记者们攻破。8月13日,美国各大媒体开始铺天盖地地报道卡森金娜跳楼事件,并且统一将其定性为“奔向自由的飞跃”。
“卡森金娜女士不畏强权,是抵抗暴政的英雄啊!”
由于这件事热度太高,甚至盖过了当年美国最重要的大事——美国大选。1948年是大选年,8月份正是选战激烈的阶段。这起意外事件迅速引来了各方热议。美国两党纷纷对此发表意见,互相比着谁对苏联更强硬。
民主党这边,包括前副总统亨利·华莱士等一大群大佬出来表态,斥责匪帮暴行逆施,绑架义士丧尽天良,若我们继续执政,一定要苏联好看。而共和党这边也不敢落后,以总统候选人托马斯·杜威为首,一众大佬赌咒发誓地表示,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卡森金娜案必须有个交代,绝不能让苏联再嚣张下去。
望着声嘶力竭的美国政客们,洛马金已经彻底麻木了:
“各位,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呢。你们在这赌咒发誓,难道没考虑过,万一我不是绑架犯呢?”
第一个意识到闯祸的是美国警察。警察搜索了卡森金娜的房间后,基本没啥发现,都是很普通的生活用品,完全不像是间谍的作风。现场也没有遗书,倒是在书桌上看到了一封退信,被带回了警局。
穆里根局长很快把信拆开,发现这是6月初卡森金娜写给莫斯科的一位朋友的。在信里,卡森金娜说: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我每天、每小时、每分钟都梦想着见面的时刻。仿佛现在就看到了遥远、辽阔、深爱的祖国海岸。
由于地址错误,这封信被退回。然而,从这封信里,哪怕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卡森金娜完全没有要叛逃的意思,人家不抗拒回到苏联。而且,在跳楼的六小时以后,随着卡森金娜的手术完毕,现场的探员发来了报告。在没有苏联人在场的情况下,卡森金娜解释了自己的行为。她说自己是出于精神崩溃,想要死亡来结束一切。
至此,纽约警方基本确认,卡森金娜不是被苏联领事馆绑架的。他们赶紧给美国国务院发申请,要求公布一下那封求援信的鉴定结果。如果物证再次确认的话,基本就真相大白了。
当接到警察申请后,美国国务院欲哭无泪:
“能公布我早就公布了,还用你说?笔迹专家早就鉴定出来,这封信确实是卡森金娜亲笔手写,苏联人确实没有绑架她。但问题是,这事已经扯到公理去了。那两党的老爷们都认定,那是奔向自由的飞跃。现在咱们说洛马金是冤枉的,那打的不是苏联人的屁股,打的是老爷们的脸呐!”
无奈之下,决定权最终移交到了美国国务卿乔治·马歇尔手里。对,就是马歇尔计划的那个马歇尔。实际上,在历史上,马歇尔大体算个正派人。可问题是,再公正的人也没法打脸整个美国政坛的。无论是国务院还是老马本人,将来还得混呢。
听了手下的汇报,马歇尔很快做出了判断:
“路易十六为什么只走高速公路?因为高速上不能掉头。没办法,为了老爷们的面子,洛马金呐,你这个天杀的绑架犯,这个黑锅你就背了吧!”
历史的巧合
很快,美国国务院宣布:
“卡森金娜的信件属于她的私人物品,我们无权进行公布。卡森金娜可以自行决定公布。同时,我们宣布,禁止一切苏联人员靠近卡森金娜。”
在国务院的声明公开后,洛马金目瞪口呆:
“这事不复杂呀!房间你们搜查了,亲笔信你们鉴定了,到了公布真相的时候,你他装糊涂呢?”
然而,所谓冤枉你的人比你更知道你有多冤枉。面对抓狂的洛马金,美国政府全然不理。1948年8月19日,美国国务院向杜鲁门总统申请:
“鉴于苏联驻纽约领事馆总领事雅克夫·洛马金道德败坏,公开绑架,严重违反我国法律,我们建议将其列为不受欢迎人士,驱逐出境。”
正处于选战的关键时期,为了展示自己的强硬作风,杜鲁门大笔一挥:
“准奏!不仅要驱逐洛马金,而且要发动媒体攻势,把苏联人的卑劣行径传向全世界!”
从8月21日开始,美国各大媒体开始以22种语言向全球报道卡森金娜案。
“号外号外!外交官公开绑架,义士跳楼自杀呀!”
很快,BBC、法新社等欧洲媒体闻风而动。8月28日,BBC采访了卧床不起的卡森金娜。由于卡森金娜英语不好,BBC还特意请了一名反苏分子来做翻译。然而,即使到了这种地步,卡森金娜依然没提要背叛苏联。当记者问她为啥要跳楼,她清晰地用俄语回答:
“我实在受不了了,感觉非常痛苦,无法背叛对工人阶级的忠诚等等。”
然后,翻译就转头告诉记者:
“卡森金娜非常向往自由,不惜摔断腿也要摆脱邪恶帝国,倾慕自由世界已久。”
在BBC的新闻片中,整段采访就这么大喇喇地播了出来。这是欺负英国观众听不懂俄语。
更缺德的是,在采访卡森金娜之外,一些媒体还试图让洛马金也叛逃。他们很贴心地发出呼吁:
“你这次事办砸了,回去肯定被枪毙,不如跟卡森金娜女士一起投奔自由世界吧。”
洛马金听得哭笑不得,他很清楚,一切都结束了。这场莫名其妙的风波终究还是没能迎来一个好结果,但至少让他有个体面的结束吧。
1948年8月28日中午,洛马金携全家微笑着出现在纽约港码头,准备踏上回国的轮船。有很多人来此抗议,也有他在美国多年的朋友不畏留言,特意送上鲜花践行。在登船前,洛马金遗憾地对美国朋友表示:
“外交需要冷静和沟通,狂热和煽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为了这件荒唐的事,我们两国都将付出很多不必要的代价。”
果然,洛马金的预言很快得到应验。为了报复,苏联迅速宣布反制措施。既然美国人认为不需要沟通,那就别沟通了。苏联下令,全面关闭驻纽约和旧金山的领事馆。相对应的,列宁格勒和海参崴的美国领事馆也都别开了。
而比互关领事馆更严重的结果是,这场风波直接导致了苏联中断了解决柏林危机外交谈判。之前达成的所有成果一律作废。本来有望在1948年10月解除的封锁,被生生拖延到了1949年5月。在此期间,中国解放战争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而美国却将主要精力放在了柏林。
回国之后,洛马金被斯大林亲口称赞为英雄,升任苏共外交政策部副部长。之后被派驻到中国。在中国期间,洛马金屡次向苏共中央上书,要求改变苏联对华政策。
尾声
很遗憾,洛马金最终还是没有成功。1958年,洛马金在莫斯科因病去世。在他的日记里,他深深地担忧中苏关系恶化的风险。遗憾的是,这一次他又对了。
在美苏互关领馆后,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美国政府终于为这场不必要的争端感到懊悔。将卡森金娜案相关的所有文件列为绝密,直到1998年才予以解密,证实了洛马金确实不是绑架犯。
此时,一切相关人员均已去世,连苏联都已经解体。但是,依然有一个谜团没有解开,历史学家一直想搞清,那位当年朝洛马金要两万美元的骗子究竟是谁?
1999年6月,随着又一批克格勃文件解密,人们看到,1937年,苏联特工在美国黑市上结识了一位有力人士。这位有力人士对苏联毫无好感,但只要给钱,啥活都敢接。多年以来,在超能力的加持下,他帮助苏联特工潜伏,出卖美国机密文件,甚至泄露了托洛茨基的行踪。由于此人胆子和本事都过于逆天,以至于克格勃一度都怀疑这不是真的,因此才给了个“骗子”的代号。
那么,这位骗子究竟是谁呢?克格勃记载,1945年,骗子成为了纽约州法院法官,并且在新的岗位上表示,有活依然能接。对,他就是洛马金的老对手,后称麦卡锡主义之父的塞缪尔·迪克斯坦。所谓反攻为工作,投公为生活。
1954年迪克斯坦去世时,美国不少麦卡锡分子如丧考妣,痛心于共产党从此少了一个强劲对手。完全没想到,此时的克格勃也在为迪克斯坦哀悼。说到这里,我们还忘了一个人,卡森金娜呢?
在纽约的医院里,卡森金娜渐渐平静了下来。然而,1948年9月1日,她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新闻。卡森金娜原定要乘坐的那艘波贝达号轮船,在黑海上发生了火灾,造成了42人罹难。遇难的人中包括她的学生,也包括了那位洛马金送行的中国人冯玉祥。想到如果当初顺利登船,自己恐怕也无法幸免,卡森金娜深深感受到了宿命的力量。她决定顺从命运的指引,婉拒了苏联大使馆的回国邀请,从此留在了美国。
1956年,卡森金娜获得美国国籍,并在四年后因心力衰竭死于迈阿密。一些美国媒体称,卡森金娜是被克格勃暗杀了。但克格勃表示,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卡森金娜本人并没有任何错,她只是一个偶然被卷入了历史漩涡的无辜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