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离婚后果会有多严重？【硬核狠人46】

间谍交换

2016年7月9日上午，两架客机停在了维也纳国际机场的跑道上。

中情局官员比尔·科伦在飞机舷梯旁，注视着十几个俄罗斯人从两架飞机中走出，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向对面的飞机。

面对这个在过去几十年上演过多次的场景，比尔·科伦有些感慨。

“世道变了呀，苏联解体了，俄罗斯那边用来交换间谍的筹码都少了，连以前绝对不可能放出来的人都放出来了。”

但是，比尔·科伦在嘴上还是抱怨这次间谍交换的。他对对面的俄罗斯官员说：“十个换四个，这下我们亏大了呀！”

对面的俄罗斯人听到了他的吐槽，扬声回答说：“如果你们愿意把哈罗德·尼克尔森拿出来，我们也可以出十个的！”

面对这个要求，科伦笑了。“你拿不出把奥尔德里奇·埃姆斯或者罗伯特·汉森拿出来呢？哈罗德正在庭审呢，死心吧，他们都是非卖品。”

不幸的童年

对于哈罗德·詹姆斯·尼克尔森来说，他一生问题的起点在于他的家庭。

1949年，哈罗德的母亲玛丽爱上了空军中士哈罗德·梅西克。经过度蜜月之后，玛丽于1950年生下了小哈罗德。但遗憾的是，所谓“杜鹃是鸟也是花，渣男爱你也不爱他”。

对于这一段露水姻缘，男方哈罗德根本就没有任何留恋。在小哈罗德出生时，在日本的他甚至都不知道，即使后面知道了也不愿意理。老渣男哈罗德唯一负责的举动就是在1956年通过闪婚闪离，来让哈罗德有个名分，但也仅此而已了。

1958年，哈罗德的母亲玛丽又爱上了比自己小五岁的飞行员尼克尔森，而且拖家带口的嫁给了他。

由于飞行员需要常年调动，哈罗德就这样跟着母亲和后爸游走于美国各大军事基地。所以，对于小哈罗德来说，错付的他童年就是在“一个又一个陌生地方之间来回奔波”。

在冷战期间，由于美国和苏联之间的关系不太融洽，所以双方经常担心对方对自己发动偷袭。在这种大蘑菇云之长河落日圆的大背景下，两国会日常组织防核爆演习。在民间，这种活动被称之为跑警报。

每次警报声一响，社区居民和学校师生就如脱缰的野狗一般冲向防空洞。作为一个外乡人，小哈罗德既不熟悉地形也没有朋友，所以每次跑警报他都会被关在外面，被苏联核弹精准命中。挨炸的次数多了，哈罗德逐渐有些抑郁了。

抑郁后，他的变化有两个。第一，他开始努力锻炼身体，争取在核弹掉落之前跑进防空洞。第二，他的性格逐渐内向，最终变得像我一样木讷内敛，沉默寡言。

经过多年苦练之后，上高中的哈罗德终于神功大成，身体素质爆表，一口气跑五个防空洞不费劲。而性格内向导致的后果是，哈罗德在同龄人中严重的不合群。最明显的特征是，别的同学都反战，他不反。

1969年，哈罗德高中毕业，此时正是美国反对越战活动的高峰时期。哈罗德的校友们通过大规模静坐来反对越战，而哈罗德则坚决反反战。因为他认为无论是自己的亲爹还是后爹都是军人。“我阿门跟着肯尼迪，报效祖国，我要是反战那不是无父无君，欺国欺家吗？”

基于这种逻辑，在那个年代遍地反贼的美国校园里，哈罗德是罕见的极端爱国者，老美国正华旗的，属于那种听到美国国歌，原地立正的人。

到了大四那年，这个根正苗红的人才吸引了美国陆军的注意。苦于无处拉壮丁的美军立刻发来了邀请：“小伙子，别上学了，跟我们去越南赚香烟吧！边平乱医疗一枪，搏个封金子，岂不美哉？”

对于使命的召唤，哈罗德当即应允。但是在退军之前，他还办了一件小事。1973年初的某一天，在同学的怂恿之下，沉默内敛的哈罗德鼓起勇气搭讪了一个女孩，这个小美女叫做劳拉·库珀。

虽然犬父从未对哈罗德有过任何帮助，但老哈罗德却是给儿子留下了一项宝贵的财富。哈罗德长得比较好看，相貌上确实是比较大块人心。同样是搭讪，有人搭讪靠腿，有人搭讪靠脸。仅仅过了三天，内向的哈罗德就向劳拉求婚了。

望着哈罗德那副巧夺天工的英俊相貌，劳拉当即同意。不仅同意嫁给他，而且决定中断学业，跟着参军的哈罗德当随军家属。精神小伙，体质工作，文化较高，长相不错，同窗联姻，相濡以沫，随夫从军，放弃上课。从任何角度讲，这都是一对人人羡慕的美国主旋律典范小夫妻。

然后，这个故事就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婚姻危机

结婚以后，哈罗德被派到了越南战场，以上尉的军衔指挥一支小队参战。

在越南，哈罗德表现的异常英勇，丝毫没有战友们的消极怠工的情绪。带头冲锋打掩护，坚守阵地不跑路，挖坑设伏，缴获投降，搜捕越共，爬大树。这样主动的模范战士在越南并不多见，所以仅仅三个月后，哈罗德就不出意外的负伤了。

负伤后的哈罗德被调到了冲绳，远离了战场。在这里他开始奉命钻研密码学，学习新的电子对抗设备。由于学习快，技术好，军衔很快被升为上尉。眼看着一颗明日之星就要冉冉升起，哈罗德的后院起火了。

后院起火的原因是，妻子劳拉认为哈罗德白天当军官，晚上夜校，回到家就是三不一个屁。名义上是忙工作，但会不会他其实已经偷偷出轨了呢？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怀疑，哈罗德十分无语：“我天天都回家睡觉，怎么可能出轨啊？”

而此时的劳拉也厌倦了当全职军嫂的生活，想要回到学校。两口子打得不可开交。最终哈罗德决定妥协，他于1979年退出了前途无量的军队，投身社会招聘的大潮，准备求职。

在求职中，哈罗德分别给三个单位送去了简历：美国铝业公司，菲多利和一家美国国营事业单位——中央情报局。是的，中央情报局也是有社招的。

虽然像中情局摩萨德这种机构，听起来都狂拽酷炫牛的不行，但对于这些情报机构中的绝大多数成员来说，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人事、招聘、财务、行政、审计、报销、办公室政治，普通单位有的问题他们一样不少。中情局虽然是个有编的事业单位，但基本还是企业化运行。他们缺人也是要社招的。

哈罗德的运气相当好，因为在三家单位中只有中情局对他感兴趣。而如果哈罗德的求职哪怕早上一年，他就肯定会因为失业在家蹲了。因为哈罗德下岗时，正值1979年底，此时还是卡特执政时期。卡特在国际上主打的是“忍耐外交”，主张“忍耐与宽容”。基于这个原则，卡特时代的中情局预算被一卡再卡，人员编制不断缩减。此时如果哈罗德去求职，就算中情局看上他了，也没有海岗。

但1980年则不同了，80年美国大选，卡特以创纪录的劣势输给了里根，成为了美国历史上输的最惨的现任总统。而里根上台，被人为扩编中情局。因此，有恃无恐的中情局高层决定大扩招，而哈罗德就赶上了这一波。

1980年末，哈罗德正式入职中情局。在两年的培训后，他被派往菲律宾马尼拉工作。

离开军队后，哈罗德和妻子的关系恢复了稳定，两人升迁一儿一女，一切都开始重回正轨。应该说，哈罗德赶上了一个好地方。看过我们菲律宾系列的朋友应该还有印象，80年代的菲律宾，那可是一片“不升一碗，敬法的”热土。两性情风的马科斯总统引来了全国不满，从街头打标语到军队刷火箭，各路人马纷纷在菲律宾表达意见。

此时，正是哈罗德大展宏图的时刻，因为水平极高，昼伏夜出，因此被称为蝙蝠侠。而这样的工作就让他难免接触到一些同行——克格勃。

在很多人的想象力，中情局和克格勃一定是见面就掏刀子，逢敌必战的死敌。其实完全不是这样，尤其对两方的中下层人员来说。我说了，无论情报机构的逼格有多高，说穿了其实也就是一份工作而已。我又不是安德罗波夫杜勒斯，对工作的归属感真没那么强。

因此，两大情报机构的普通人员之间的关系真没有那么差。由于双方都是以外交官的身份活动，而且也都同行，因此见面后不仅不会掏刀子，反而请客聚会才是常态，混个脸熟也没坏处。

在马尼拉街头，哈罗德就不止一次的见到苏联同行和自己一样在跑业务。双方相视一笑就各忙各的。打工嘛，混饭吃，大家都是讨生活，几万块的工资玩什么命啊。

在这种和平之下，哈罗德还经常和苏联外交官聚会喝酒。这种喝酒，一方面是为了联络感情，第二也是为了寻找对方的弱点，在一团和气中发觉对方的突破口等等。

1988年，哈罗德家的老三出生了。然而，小儿子才几个月，哈罗德就被调走。他被调去了泰国，执行一项真正的绝密工作，关于越柬的。

由于密度过高，哈罗德只能单独前往泰国，而且工作内容完全不能跟家人透露。然后，他老婆又怀疑他出轨了。在妻子劳拉看来，哈罗德只身前往海外，问起干什么就语焉不详，这绝对是出轨的良机。

1987年，她带着孩子前往哈罗德在曼谷的住所，发现那里干净的不行。“说，这是哪个女人给你收拾的？”

哈罗德说：“你这不是扯吧？这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哪有女人啊？”

劳拉沉默了一会儿，说：“说！这是哪个秃头女人给你收拾的？”

认定丈夫出轨的劳拉，把哈罗德的挠了个满脸挂花。哈罗德根本无法解释，因为他的任何工作内容都是绝密。被折腾到鸡飞狗跳的哈罗德只能请求组织给自己换一份工作。“我再干这种绝密工作，我老婆就要跟我离婚了！”

中情局也算仗义，他们把哈罗德调到了东京。遗憾的是，到了东京的劳拉依然怀疑哈罗德勾搭了日本女人。双方的矛盾并没有缓解。由于害怕回家，哈罗德经常在大使馆加班到深夜，这更加重了妻子的怀疑。

在东京两年以后，哈罗德的家庭已经濒临崩溃。不过他自己倒是因为经常加班而被中情局表扬了。由于感觉哈罗德工作上心，加班卖力，1990年，哈罗德高升了。这次他真的去了一个重要岗位：中情局驻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站站长。

变节

在冷战中，布加勒斯特是东西方间谍交手最激烈的地方之一，是绝对的重点地区。哈罗德调到这里当站长绝对属于重用。

在调动之后，劳拉也来到了布加勒斯特。哈罗德在这里工作极其繁忙，每天早出晚归。已经被整出心理阴影的哈罗德经常给妻子打预防针，比如吃饭时突然就冒出一句：“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真的没有外遇。”等等。

然而在罗马尼亚，哈罗德虽然依然没有外遇，但这一次却变成了劳拉有外遇了。也许是由于手握大权的生活比较无趣，羊肠宠物的老拉勾搭上了一个罗马尼亚的兽医。这场孽缘最终被哈罗德发现。

暴怒的哈罗德拎着手枪要去崩了奸夫。要不是手下死拦，差点酿成血案。

后院乱到这个程度，哈罗德的工作自然也顺利不了。家庭内战严重影响了哈罗德的工作经历。罗马尼亚大使给了一个极低的评价。事业爱情两开花的哈罗德，终于彻底完蛋。

到了1992年6月，哈罗德收到了一个不是好消息的好消息，妻子劳拉提出了离婚。从感情上讲，此时的哈罗德自然对劳拉没有任何留恋了。但是在美国离婚，确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作为世界上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在美国街头的流浪汉中，离婚破产的男人是其中一个重要的来源。美国的离婚法律高度偏向女方。

在哈罗德的离婚案中，由于劳拉没有正式工作，所以三个孩子的抚养费全部由哈罗德负担。其次，由于劳拉当年作为随军家属没有完成学业，因此哈罗德必须支付劳拉所有的大学教育费用。第三，法官判哈罗德每月支付劳拉700美元生活费，直到劳拉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为止。

而最重要的是最后一点，夫妻的共同财产被分割了，但共同债务全部由哈罗德承担。总之，离婚后的哈罗德，基本就是犯人做奴隶了。这一套处置下来，把哈罗德一夜之间从中产赶成了赤贫。

一次性支付了劳拉上万美元后，他又要负担起三个孩子的生活费和房贷车贷，这次是真的要被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了。更可怕的是，由于这一系列的糟烂事，上级判断，混乱的家庭已经让哈罗德无法担任重要岗位，把他调到了马来西亚当副站长。最后又干脆调到了皮尔里营地当讲师。皮尔里营地外号农场，专门负责培养新特工。能被调到这里，基本职业生涯就宣布结束了。

而无数的事实告诉我们，不要给一个特工不断的暴击，因为暴击之下，他有可能会走上未曾设想的道路。

叛徒的诞生

经历过离婚后，哈罗德也进行了反思。他意识到自己过去这些年对妻子和孩子的亏欠。

调到马来西亚后，他开始全身心地培养孩子。每天下班就回家监督孩子写作业，带他们进行体育运动等等。为了孩子的感受，他也终身没有再婚。

其实对于哈罗德，中情局还是厚道的。虽然他们剥夺了哈罗德的权力，但在把他发配到农场后，还是答应给他7.3万美元的最高年薪。但对于离婚的哈罗德来说，这根本不够。

1994年春天，在马来西亚的哈罗德准备执行在亚洲的最后一项任务，之后他就要调到国内当讲师了。最后一项任务在吉隆坡，中情局授权他与俄罗斯外国情报局高级官员尤里·弗拉索夫面谈，考虑能不能把尤里收买到自己这边来。

尤里是哈罗德在菲律宾的老相识，正值苏联解体当口，一穷二白的克格勃投靠过来的人非常多。中情局认为，尤里，也面也是潜在要变节的失意者。

1994年6月17日的黄昏，哈罗德跟尤里会面。两个间谍像朋友一样闲聊。聊着聊着，两人都垂了。头发花白的尤里感叹自己人生的不幸，效忠一生的国家灰飞烟灭，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重新开始。

哈罗德也找到了倾诉对象，他告诉尤里，自己也好不到哪去。马来西亚的任期即将结束，自己的事业也到此为止了。回国后还有无数的债务和安置孩子的巨大花费在等待着自己。

“虽然我是来收买你，但其实我的境遇比你还惨。”

“哎。”

不知道是深思熟虑还是临时起意，总之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本来是来收买别人的哈罗德抬头对尤里说了一句话：“我需要25000美元。”

对于哈罗德来说，25000美元就是个很大的数字了。 但今日的我们，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享受拼多多百亿补贴，省下不少钱呀！拼多多百亿补贴，开工开学换新季，全类目爆款大放价，超值低价不惧比价。现在大家都已经复工开学了吧，新的一年给自己买点新东西换个心情吧！进入拼多多APP搜索81630，点击 banner图片，或者直接点击视频下方链接就能直达百亿补贴活动会场。永璞轻颜装吉隆咖啡一盒只要45，一颗平均不到四块钱，早上冲一杯咖啡提神，一天都很有精神了。会场里还有很多几十块的评价小零食套餐，可以顺手买点回去，好吃解馋还便宜。华为MatePad Pro补贴后2800多远，再配一台Mate 50手机，手机移动网络可以直接共享给平板，只要有手机平板就在线，多设备协同办公学习效率大倍。联想拯救者Y9000X补贴1200元，16寸大屏打游戏很畅快，机身轻薄返校带进宿舍也不会很占地方。无论是完成课业还是跟同学开黑，有一台就够了。保证正品，假一赔十，支持七天无理由退换货，不满意包退货运费。苹果系列产品也是持续补贴中，iPhone 14 Pro 6699元，iPad Air 5补贴后5千出头，现在二代笔也加入了百亿补贴中，一万多预算在官网只能买一部手机一台平板，在拼多多百亿补贴里买还能再带一根二代笔，平时使用起来更丝滑顺手了。所有百亿补贴商品承诺假一赔十，支持品质险，送中保财险，看一看只需要几分钟，买一件都能省不少钱，快来拼多多给自己购置点新东西吧！

尤里愣了一下，然后说：“这应该不是问题，但你确定要走那条路吗？”

哈罗德说：“我已经无路可走，我的事业毁了，我的家庭也毁了，我不能让孩子们跟我一起毁掉。”

尤里震惊了，他其实从来都没想过要变节。这次与哈罗德的接触只是日常的互相套词而已。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套词居然有意外收获。他十分好奇的对哈罗德说：“你他妈究竟干了啥错事啊？刺杀美国总统了还是偷喝尿检样本了？”

哈罗德实在无力解释太多了，反正就是一句话：“你们给我钱，我给你们提供我力所能及的东西，一言为定了！”

对于这起意外收获，尤里表示：“花钱肯定没问题，克格勃虽然垮了，但俄罗斯这个摊子还支棱着呢。对于送上门的情报员，我们不可能拒绝。但你能给我们提供啥呢？既然你已经去培训新人了，那就给我们学员名单吧。”

就这样，一起鬼使神差的叛变完成了。

两个礼拜后，两人再次碰头。尤里给哈罗德带来了25000美元的现金，同时告诉他：“莫斯科那边还有75000，你可以随时支配，汇入给你指定的账户。如果你失手被抓了，这钱也给你留着，只要你有命出来，钱依然是你的。”

看到这里可能有朋友好奇，为啥不把钱存瑞士银行之类的？因为瑞士银行的保密性其实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高，对于中情局克格勃的手段来说，搞清楚哪些人在瑞士有存款并不难。尤里的做法是最保险的。哈罗德对此非常感激。

聊完钱的事，就得聊聊技术问题了。尤里严肃的问哈罗德：“中情局定期的测谎测试你能通过吗？我们在这方面可是很有心得的。”

哈罗德不屑的表示：“大家都是老特工了，你能有啥绝活？”

尤里说：“你还记得维塔利·尤尔琴科吗？甭管他是不是真的叛逃，你想不想知道他是如何通过测谎机的呢？”

经过几次反测谎的培训后，1994年7月，哈罗德启程回国，开始了教官生涯。与此同时，1994、95、96三届中情局学员名单被他送到了俄国。21世纪初，所有的中情局新人特工全都在莫斯科挂上了号。曾经赤胆忠心的老美国正华旗的哈罗德，就这样走上了变节之路。

锒铛入狱

其实从变节那天起，哈罗德就知道自己早晚被逮捕。苏联都无法保全自己所有的卧底，到处是叛徒的俄罗斯更不行。他求的只是自己能多挺几年，现在的小儿子纳赛尼尔都已经10岁了，只要挺到他成年，自己被抓进去也无所谓。

事实上，哈罗德的猜测是正确的。1994年8月，他的情报刚送到莫斯科，9月份美国就知道了，中情局又出新内鬼了。俄罗斯外国情报局那里新收了个代号叫“黑洞”的卧底，但无法确定身份，也不知道泄露了什么。

既然有叛徒，那就得筛。正好当年5月，克林顿签署了新法案，授权由FBI和中情局互相主导对方的内部审查。这种行业内卷的机会大家自然不会错过。因此，一听说这边有叛徒，FBI就兴冲冲地过来搞内审了。

首先是财务问题。FBI开始全面审查每一个成员的财务。不过老特工哈罗德深谙如何洗钱，消费全用现金，银行总款不超过300美元，就连信用卡都不会一次性还清。

不过有一个事情引起了FBI的注意。为了应付离婚官司，哈罗德曾经一次性把1.2万美元汇到了前妻的账户上。FBI很快追查到了这笔钱，要求哈罗德提供其合法的来源证明。哈罗德早有准备，表示这些钱是自己卖掉房产艺术品所得，并提供了伪造的出售记录。靠着这些记录，FBI确实无法给哈罗德定罪，但无法定罪并不代表不怀疑。因此，针对哈罗德的联合调查小组很快成立。第一招就是测谎仪。

此时哈罗德已经知道FBI盯上了自己，但他一点也不怕。所谓测谎仪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应付的手段多了去了。比如可以把手心涂蜡来防止出汗，用收缩括约肌抑制心跳，提前服用镇静剂稳定情绪等等。但哈罗德的手段比这些常规的手段还要高。

哈罗德没有控制自己的生理特征来表示自己没有撒谎，反而挑选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故意表现出撒谎的特征：心律提高、呼吸急促等等。只不过他靠的是在回答这些问题时，联想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等等。靠着这些手段，哈罗德把测谎结果搞得一团乱麻。FBI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与此同时，更多的美国情报被送往俄国，包括美国对车臣地区的行动，美国的反恐进度等等。为了避免暴露，哈罗德不断升级自己的接头方式。他把一些情报转化成一些极难的文字，比如中文或者马来语，然后再进行加密，在公共场所发送到指定的邮箱里。

除此之外，哈罗德还设计了一套相当符合他身份的在线沟通方法。作为一个老光棍，他注册了一个叫“油金”的ID，在聊天室和BBS上到处骚扰女性。一段时间后，他跟一个叫“南希”的女人成为了知己。这事他的同事和孩子们都知道，成为了有趣的小八卦。

公开网恋以后，哈罗德购买了笔记本电脑，时常抱着电脑傻笑。FBI全程监控了他的网络聊天记录，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反而有一个年轻探员从中学会了恋爱技巧，自己也跟着找了个女朋友。

其实哈罗德设计的这一套方法非常高明。他通过固定的规则，利用聊天的首字母来展示情报藏在了哪里。如果没人提醒的话，打死也看不透这点。可惜被泰坦尼克号的年代没有互联网，不然何需设计那么复杂的接头方式。

虽然哈罗德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1995年3月他还是引起了注意。原因是中情局在俄罗斯的卧底截获了哈罗德传送的情报，其中一份车臣的情报将消息源导向了哈罗德。

FBI开始加大了对哈罗德的监控力度。可是这过程让他们极为痛苦。作为自身特工，哈罗德的反间谍手段实在太丰富了。FBI想要在他的办公室里放监听，却发现哈罗德的办公室不满了，他设置的摄像头根本无法潜入。在哈罗德隔壁的房子里监听哈罗德的家，几个月下来发现除了生活对话外没有任何异常。以借车的名义搜索哈罗德的汽车，结果一无所获。好不容易发现哈罗德定了去新加坡的机票，FBI立刻派人接力式跟踪。结果一趟下来，发现哈罗德单纯就是带孩子去度假，追吐了都没发现任何异常。

折腾到了1996年，虽然FBI调查组坚信哈罗德一定有问题，但奈何实在抓不到他一点把柄。底层的探员叫苦连天，大家不明白间谍这种工作有什么价值。

然而，1996年11月16日，这场猫鼠游戏终于画上了句号。那天，哈罗德在华盛顿机场准备乘机，还没来得及检票就被FBI逮捕。探员们从他身上搜到了，胶卷和电脑软盘。哈罗德叹息一声：“你们找到解密的方法了。”

关于FBI最终是如何确定哈罗德的，原因始终是个谜，也许是超级黑客的功劳，也许是美国在俄罗斯的卧底。总之，在叛卖了两年之后，哈罗德终于被捕。

哈罗德很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变节，他只有一个要求，希望追赃的时候能够手下留情，给孩子们留一点钱。“我小儿子才12岁，我得管他们。”

对于这样给国家带来巨大损失的叛国者，他的要求当然被拒绝。1997年6月，法院裁定，哈罗德收受俄罗斯外国情报局30万美元的贿赂，出卖大量绝密情报，判处23年7个月监禁，并没收全部非法所得。所有的房、车、存款和孩子们的教育基金，通通被没收。

这个一心为孩子谋个未来的叛徒父亲，最终输掉了他们的未来。

庭审结束后，哈罗德保持了冷静。他表示自己不会向以前的同事们道歉，因为他们肯定不会原谅自己。但他要向三个孩子道歉：“我不是个好父亲，没能给你们树立榜样。”

但讽刺的是，对于他曾经无比忠于的美国，他没有任何歉意。他还在故意在镜头前穿着一件张扬的T恤，上面印着“我是个克格勃”。

尘埃落定

正如哈罗德预料的一样，他被捕后，他的孩子们境遇一落千丈。前妻劳拉早已再婚，对于这三个拖油瓶，劳拉的老公没有什么好感。劳拉曾经送小儿子纳赛尼尔一辆二手车，而继父居然认为这是卖给纳赛尼尔的车，要纳赛尼尔付钱，因此两人经常发生争吵。更过分的是，在每一次争吵中，劳拉都偏向于丈夫。

哈罗德的小儿子纳赛尼尔在去当兵出发时，母亲对他说：“也许你不回来会更好。”

2004年，在一次跳伞训练中，纳赛尼尔遭遇了意外，这个孩子落地时摔成了重伤。此时他几乎想到了自杀。而在这个关键时刻，监狱里的哈罗德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哈罗德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他此时的一个电话拯救了儿子的生命。他在电话里一如既往的对儿子表达了关心，让纳赛尼尔绝了自杀的念头。

虽然逃得一命，但这次受伤还是毁了纳赛尼尔的从军之路。他找了一份送货员的差事，一边上大学一边赚钱糊口。

除了小儿子纳赛尼尔外，哈罗德的另外两个孩子也过得很糟糕。长子因为结婚欠下了2.5万美元，二女儿欠下了5万美元的学生贷款。小儿子纳赛尼尔因为补牙刷爆了两张信用卡，还要还继父的债，总共也欠下了8000美元。

监狱里的哈罗德心急如焚，他一生唯一的目标就是让孩子过上好生活。而此时却眼看着孩子们水深火热，在考虑了很久后，终于在一次探监时，哈罗德对儿子纳赛尼尔说出了那句话：“儿子，你爹其实还有一笔钱。”

哈罗德偷偷的说：“当年你爹我刀头舔血挣的钱，怎么可能不留点后路。对于我们这种变节者，对方都会在本国那也留一笔钱。万一将来逃亡过去，这笔钱就能启动。这些年来我虽然从俄罗斯拿了30多万美元，但在莫斯科肯定还有一笔数额相等的钱，等着我们去支取。我要你联系他们，把钱拿回来，给你们几个还债。这要冒很大的风险，不过就算事发了，你也不会犯法。”

已经走投无路的纳赛尼尔，考虑再三后答应了。

两周以后，按照父亲的指示，纳赛尼尔走进了附近的俄罗斯领事馆，然后他就遇到了一个经典难题：如何证明你爹是你爹？

此时距离哈罗德被捕已经过去了七年。“我们承认哈罗德为我们服务过，莫斯科也确实有这么一个账户，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中情局过来钓鱼的呢？别拿身份证明，我怎么知道这些证明不是中情局帮你伪造的？”

沮丧的纳赛尼尔只能再找父亲想办法。哈罗德听完倒很高兴，他对纳赛尼尔说：“儿子，这是尤里在做戏，他们会联系你的。记住这串字母，见面时给对方。”

果然，几天以后，纳赛尼尔就接到了电话。电话指引他去了墨西哥。在墨西哥，纳赛尼尔见到了尤里。尤里交给他不少洗钱的知识，并当场给了他1万美元的现金。与此同时，尤里又让他记下了一串字母：“回去以后找机会写给哈罗德。”

就这样，监狱内外又一次建立起了联系。在哈罗德和尤里的帮助下，莫斯科账户的钱陆续被提取出来。三个孩子通过一年多的时间，成功把各自的债务还清了。

遗憾的是，2008年底，纳赛尼尔还是遭到了FBI的逮捕。虽然哈罗德没有任何破绽，但俄罗斯方面的美国卧底得知了双方重新建立沟通的消息。美国人惊讶的发现，已经进入监狱里的哈罗德居然还能搞事，很快把纳赛尼尔逮捕了。

最终，哈罗德用自己认罪为代价，换取儿子被免于起诉。2011年1月，哈罗德被判加刑八年。但他认为自己已经成功了，他对刑期毫不在乎，而孩子们都已经还清了债务。

在法庭上，满头花白的哈罗德讲述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法官大人，我这辈子经历过政变、革命、战争，被外国恐怖组织列入过暗杀名单，在东亚被枪手追杀，最终在自己的祖国被囚禁。1996年被捕时，我曾恳求过，基于我的孩子一点点怜悯，给他们留下一些财产。我的钱并非全是叛国所得，但你们没有施舍。我的孩子被扫地出门，长子辍学打工，女儿和幼子常进人间苦难。他们很努力的生活，但作为叛国者之子，他们很难好好生活。大量学生贷款让他们连房租都拿不出来。那么，我唯一还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俄罗斯联邦。现在我知道因为以前的服务，他们愿意帮助我的孩子。我需要对给他们造成的困扰感到抱歉，我也要对孩子们再次说声抱歉。对不起，但以后应该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虽然破坏力极大，但对于哈罗德的故事，美国官方一直在极力回避。很多人想不通，一个在越南血战丛林，在中情局九死一生，大爱国者是如何变成叛国者的？而且哈罗德的背叛与信仰、利益、仇恨等一切宏大的东西都无关。驱使这位精英特工叛国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是个父亲，想养活自己的几个孩子。

不过如果命运还对哈罗德释放了什么善意的话，就是今年8月，哈罗德就会出狱。那时的他，真正做到了恩怨两清，旧债全消。73岁的哈罗德，应该在那时候就可以摒弃一切家庭和国家的负担，真正的为自己而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