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越狱次数最多的士兵是谁?【硬核狠人56】
本篇为硬核狠人之布鲁斯。 参考资料: 彼得·滕斯托尔2015年出版《最后的逃亡者》 多米尼克·布鲁斯口述历史(帝国战争博物馆录音) 亨利·查斯洛2001年出版《科尔迪茨:权威的历史》 科尔迪茨幸存者访谈(录音) K6991事件记录 K6940事件记录 查尔斯·罗林斯2003年出版《电线和墙壁:Itzehoe、Spangenberg 和 Thorn 的英国皇家空军战俘 1939-42》
英国越狱次数最多的士兵
1989年的一天,英国女王正在礼堂里进行着她的生日授勋。女王身着紫色外套,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微笑。坦率地说,虽然身为大英帝国的君主,女王可以享受最顶级的物质待遇,但这分工作也并非都是享受,光是每年超长的授勋仪式就足以挑战女王的耐性。
在一遍又一遍的仪式之后,女王已经变成了无情的授勋机器。突然,女王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老头脸上既没有获得勋章的喜悦,也没有参加典礼的严肃。他一溜小跑迈着小短腿来到女王面前,等他走近以后,女王惊讶地发现,这个老头身高居然比自己还矮,长相也充满喜感。不过,见多识广的女王依然相当镇定,流畅地开始给老头授勋。
在这极短的时间里,老头接近了女王,对女王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说完,女王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直到今天,也没人知道老头当时究竟说了什么,但大家知道的是,这个二战中越狱次数最多的英国人终于把自己的嘴炮本事开到了女王头上。
早年经历
1915年,多米尼克·布鲁斯出生于英格兰北部达勒姆郡的一个神奇的家庭里。布鲁斯的老爹威廉是一个动手能力极强的煤矿工人,有“北英格兰脾气最暴躁的人”的美誉。从小布鲁斯四岁开始,就不停地对他进行物理上的鞭策。
但是布鲁斯的母亲玛丽是个善良的女子,一直热心慈善事业,有“赫伯恩天使”的美誉。所以布鲁斯一家展现出了非常缝合的状态。父母在教育孩子时经常打配合。每当布鲁斯因为害怕父亲而跑路时,母亲总是温柔地呼唤布鲁斯回家,然后让老爹关起门来好好打。
八岁那年,小布鲁斯决定逃离老爹的残酷统治。他将积攒的零花钱换成一张火车票,毅然决定成为一名流浪汉。在算准了父母的出门时间后,小布鲁斯的逃亡计划非常成功。坐上火车,布鲁斯顺利地到达伦敦。然而刚到火车站,一名警察就将小布鲁斯摁住了。“多米尼克,你在伦敦干什么?”布鲁斯定睛一看,“老姑父,你不是在纽卡斯尔当警察吗?”
就这样,第一次逃亡的布鲁斯被临时借调给伦敦火车站的姑父当场拿下。几天后被押送回老家,结束了他第一次的逃亡旅程。从此以后,布鲁斯开始意识到自己身在一个bug。无论自己跑多远,都会回到原点。
时间到了1927年,12岁的布鲁斯已经升入中学,但是进入中学的布鲁斯很不快乐。因为他身材矮小,又是额外香的人,因此所有同学欺负他。布鲁斯不怂,逢敌必亮剑,但奈何先天条件太差。由于物理战力不足,布鲁斯开始改用魔法攻击。
跟那种嘴笨舌拙的人不同,在与同学们的互动中,布鲁斯的语言能力飞速增长,在骂人方面花样百出。问他嘴炮有多强,祖安八年有电娘。也许是日常散发福音太过耽误精力,布鲁斯在中学里念了八年才毕业。以他分数堪忧的成绩,大学是不用想了,想混口饭吃还是得当兵。
可悲剧的是,就算以大英征兵的严苛程度,布鲁斯也被刷下来了。征兵官对他说:“就您这个极度赫臣的身高,放在女兵里都算矮的。我们倒不是在乎那一份饷银,主要是怕将来敌人笑话我大英用童兵啊。”
征兵官的话让布鲁斯破防了:“童兵像话吗?你有没有上过学?报纸上都说了,人类的平均身高就是一米六,老子是标准的中等身材,你凭啥歧视我?”
面对着布鲁斯的愤怒,征兵官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我是陆军征兵官,你这个身高就算上了战场跟敌人也是散七开,人家三拳你就投降。说啥都没用,我倒是知道哪里欢迎小个子,要不你去空军试试?”
事实证明,征兵官的建议果然靠谱。由于“伟岸”的身姿,布鲁斯在1935年顺利加入皇家空军。经过训练,布鲁斯被分配到第214航空中队,开启了他的军人生涯。
皇家空军生涯
在航空中队里,布鲁斯的岗位是枪手。他的机组由莫顿中士领导,主要飞哈利法克斯型轰炸机。此时二战尚未爆发,机组的工作基本是日常训练,蒸利益,迎往送往接飞机。由于工作轻松,小组中豪杰辈出。比如组长莫顿,就以在酒后拉着公母兽幽会闻名部队。在这种领导带领下,口吐芬芳的布鲁斯在机组里如履得水。整个机组都拥有一种严谨老实的可靠气质。
1937年3月,莫顿机组接到一个小活儿,他们需要从诺福克郡的空军基地出发,去赫特福德机场接收一架新飞机。早晨八点,机组正式起飞。在一路的欢歌笑语后,上午十点,机组抵达终点上空。作为主驾驶,莫顿中士玩得有点嗨,他决定展示一下自己高超的飞行技术。他一个猛冲降低了高度,准备以超低空的状态巡航机场。
正当大家惊叹于莫顿中士的技巧时,在观察窗边的布鲁斯却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哎,对面过来的是一列?”布鲁斯话还没说完,飞机就以60英里的时速从一列高速火车的车顶上擦了过去。在摩擦中,整个餐车的车顶完全被掀飞。餐车里的厨师一连懵逼地望向天空,抬头姿势像极了他们坐的那道真凶。
在摩擦后,飞机翻滚着砸向了田野。布鲁斯当场就晕了过去。好在几个战友非常靠谱,带着他逃了出去。在住院期间,布鲁斯听到了最终结果。坏消息是,飞机报废了,火车也受了重伤,你们机组就地解散。不过好消息是,餐车里的厨师安然无恙。
1938年6月,布鲁斯伤愈归队。这一次他被分配给艾德森中士的机组,担任无线电操作员。相比于没溜的莫顿中士,新领导艾德森是个严肃谨慎的人,对于口吐芬芳的布鲁斯严加管理。然而,这并不代表布鲁斯从此安全。
1938年10月6日,在一次夜间训练中,艾德森机组驾驶的轰炸机在西约克郡上空徘徊。突然一阵惨白的弓线点亮了整个机舱。一声巨响过后,布鲁斯就听见了艾德森中士的咆哮:“飞机被闪电击中,主发动机熄火,我已打开逃生舱,赶紧跳伞,马上要坠机了!”
作为无线电操作员,布鲁斯赶紧向地面通报紧急情况,然后背起降落伞就要逃生舱口跑。结果却发现,机组里的一群新兵都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跳,把路给堵死了。布鲁斯气急败坏:“你们这帮蠢货等什么呢?跳啊!”他一边喷着脏话,一边跑到舱门口,向一个犹豫的跳了出去。然后,他降落伞的带子就挂在了活动舱门底部的钩子上面。布鲁斯跳出去了,但挂外面了。
其他成员本来被布鲁斯激励得想跟着跳出去,可看到布鲁斯像风筝一样被飞机狂甩,大家赶快跟驾驶员说:“不好了!布鲁斯挂舱门上了!赶紧想办法啊!”艾德森中士崩溃了,他赶快按下舱门的控制按钮,舱门快速合拢。然后大家震惊地看到,布鲁斯又被舱门给甩进了飞机。但是由于大家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有一个人把他放下来。所以在舱门再次打开时,布鲁斯又一次被甩了出去。然后驾驶员又一次升起了舱门,这一次布鲁斯又被甩了回来。
二进宫的布鲁斯终于从舱门上下来了,他赶快带着其他成员跳伞。幸运的是,在他英勇的带领下,全机组除了他外无人生还。作为航空史上唯一一个出舱三次才落地一次的大神,布鲁斯后来获得了空军勋章。
由于这次跳伞对他造成的心灵阴影太大,之后的布鲁斯开始潜心研究起了飞行技术。在二战爆发时,布鲁斯已经成为了哈维尔皇家空军基地的参谋官。如果不出现意外的话,他应该未来会在二战空军战场上大展身手。对了,在这个系列里,不出现意外那是不可能的。
在钻研了几年空军技术后,迎来了二战的布鲁斯发现,他学习的那些技术全没用上。
战俘与越狱
随着战争的深入,布鲁斯教官已经无法从容地在后方工作。1940年5月,他被要求驾驶轰炸机去法国轰炸德军。布鲁斯的队伍连续出击数次,虽然据他吹嘘他的飞机曾经趁夜晚飞到过柏林,但结果是明确的,空军的行动完全无法挽回地面的颓势。
1941年春天,布鲁斯正式晋升为少尉军官。当年6月,他的中队接到命令,出动轰炸机飞越北海,对比利时海岸的德国船只进行攻击。
行动目标虽然简单,但在参谋部的天才们的射击下,这个简单的任务却有几个小亮点。首先,英军的轰炸时间选择在了大白天。其次,为了便于搜索,轰炸机小队要一路沿着德国控制的法国海岸向东飞行。最后,本次行动没有一架战斗机护航。
这种自杀式的行动计划很快得到了一个自杀式的结果。布鲁斯的飞机刚飞过海峡就被两架德军战斗机缠住,很快就被打得起火。飞行员阿诺德在燃烧的驾驶舱里坚持把飞机拉到低空,在稳住飞机后让机组成员依次跳伞逃生,而阿诺德自己却失去了逃生的机会,最终跟失控的飞机一起沉默进了海里。
但是阿诺德牺牲自己给战友们争取的也不过只有一线生机。在二战中,跳伞入海是个非常危险的行为,而布鲁斯则压根不会游泳。果然,布鲁斯一进水面马上就要沉底。绝望地扑腾几下后,布鲁斯感觉自己这辈子基本上就基本上了。
然而,就在布鲁斯已经看见他太奶的时候,飞机上的炮手巴克斯从天而降,一把把他给拉了上来。巴克斯是游泳健将,抓上了布鲁斯后,他找了一块木板,跟布鲁斯一起抱着漂浮。在漂浮中,两人合计着,想游回英国看来是有点难度了,我们期盼一下基地派人捞我们吧,上级应该会派人来搜救的。
但是,二人在海上漂了四五个小时,也丝毫没有得救的迹象。在这种绝望中,两人突然听到了汽艇的声音。然后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汽艇确实是过来找他们的,坏消息是,来找他们的是德国人。
在空战发生后,德军就派出了搜救船,果然在大海上捞到了这哥俩。难得的是,这伙德军很懂规矩。他们把布鲁斯送进医院进行了治疗。几天以后,出院的布鲁斯就被送往了斯潘根堡城堡战俘营。
虽然同样是城堡,但相比于科尔迪茨战俘营,斯潘根堡战俘营的条件不是很理想。这里主要关押的是英法的飞行员,基本是卫生糟糕环境差,守卫凶恶让人怕,围墙高耸难逃跑,物资缺乏卖高价。
布鲁斯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跟守卫发生了冲突。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守卫要找布鲁斯的茬,而是因为看到一米六的布鲁斯后,守卫凭着良心开始痛斥大英不做人,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抓来上战场。这种正义谴责让布鲁斯破防了。他愤怒地冲骂守卫,但守卫却没有报复他,理由是自己不会跟个孩子过不去。
进入关押区后,布鲁斯先通过红十字会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告诉媳妇确定自己挂掉后再改嫁。然后他开始跟营地里的其他战俘们咨询。“大家既然都是飞行员,按说也是部队的重要人才,你们被俘虏了这么久,咋不越狱呢?”
听了这句话,与布鲁斯一起被关押的飞行员滕斯托尔苦笑一声:“你以为我们不想吗?”滕斯托尔说自己是工程师出身,精通老瓦顶越狱法,打来到的第一天就想挖地道。但问题是,挖地道的技术咱有,可是城堡实在太小,挖出来的土方没地儿藏啊。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布鲁斯潜心观察几天,突然灵光一闪:“城堡广场上堆的木头箱子它是中空的,咱们挖出来的土堆放那里边不就得了?”滕斯托尔一拍大腿:“你是个天才啊!”但是布鲁斯此时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出去以后,咱们咋回英国呢?”滕斯托尔表示:“这个问题您大可不必担心,咱们都是飞行员,出去以后随便找架飞机就行了。我研究过德国机场分布图,距离达勒姆北方30公里的卡塞尔就有一座规模巨大的飞机场,咱们进去偷架飞机就行了。”
说到这里,滕斯托尔也问了布鲁斯一个问题:“你懂德语吗?”布鲁斯茫然摇头。无可奈何之下,滕斯托尔找来了懂德语的飞行员尤斯塔赫·纽文。“我们两个懂德语的掩护你一个不懂的,万一碰见人,你跟在后面装哑巴就行了。”
计划确定后,三个人开始为逃亡准备物资。某一天,他们在城堡里意外闯入一个空房间,然后他们发现,这里原来是一个宿舍,屋里有便服、军官制服、手枪、地图、指南针等一大堆物资。
看了这个宝藏后,布鲁斯突然意识到:“兄弟们,咱们不用挖地道了,靠这些物资,咱们可以直接混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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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斯托尔完全同意他的看法,三个人开始观察城堡的守卫,然后发现,果然有机会。红十字会每次进出营地时,只需要军官带领就可以了,哨兵不会查问,而咱们现在就有军官制服和便装。
1941年9月3日,又一次红十字会来访日,三人组出发了。在营地里,军官带着两名便服的工作人员走出了大门。在靠近哨兵时,军官向主治医生用德语抱怨:“天哪,已经快到两点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主治医生边抽雪茄边点头,示意身边的助手加快脚步,而助手则用德语嘟囔自己很累,并且没有吃午餐等等。
面对着上级军官,德军哨兵标准的敬礼科区域里,三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城堡,赶快向卡塞尔出发。很快城堡里的德军就发现了三人的越狱行为,赶快派出了搜索队。布鲁斯等人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跟德军搜索队在路边撞上了。
望着这路边的三人组,德军搜索队径直冲他们而来。停车之后,几名德军下来打量了三人一会。看到滕斯托尔的军官肩章后,他们客客气气地询问:“请问你们三位是否在这附近见过三名逃犯?”滕斯托尔回答说:“没有啊,完全没见过。”然后德军说了句“打扰了”,上车就走了。
打发了搜索队后,三人一路狂奔,在第二天就抵达了卡塞尔机场。本来在他们的计划中,偷架飞机应该不难,滕斯托尔穿的是中尉制服,震住现场的小兵们足够了。结果,但在机场里偏偏就出现了一个上尉,还拦住他们要求检查。
滕斯托尔扭头就走,他们一边朝一座建筑物走,一边跟中尉喊:“我们有紧急任务,不要耽误我们时间!”几分钟后,机场广播就拉响了警报。三人组之所以被识破,次要原因是他们的心虚导致神情实在太反常了,而主要原因是,德军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军官去非民航站执行紧急任务。
不过,在机场拉响警报时,已经明白计划失败的三人组提前跑路了。离开机场后,哥仨决定往比利时边境走。虽然此时的纳粹已经到处张贴海捕文书,但却丝毫没有给他们的旅行造成麻烦。他们是摘水果、偷面包、上树来挖鸟蛋掏,过村庄进城市,准备走出德意志。虽然在取食过程中被当成小偷打了好几顿,但三人组却没有一次被怀疑是逃犯。
在路过艾德尔河时,他们还抽空参观了河上的大坝。然而,此时有个德国姑娘不知道看上三人组的哪一个,开始一直找他们聊天。担心暴露的滕斯托尔赶快忽悠:“女士,那两个人是不能跟你说话的。”姑娘不解地问:“为啥?”老滕说:“他们俩被捕了。”然后赶快给布鲁斯打手势:“快装流氓!”布鲁斯马上斜眼歪嘴,口流涎,做猥琐痴汉状。女孩说:“他们为什么被捕?”滕斯托尔说:“他们犯了你能想象的最残忍放荡的士兵罪行。”女孩大惊:“他们到底干了什么?”滕斯托尔心一横:“他们强暴了四名同僚。”
唬住了女孩,三人组继续他们的旅程。又晃荡了一周后,因为食物告罄,他们决定就地取材,准备找个农场拿点。农场很快找到了,就是潜入过程不太顺利。这个破农场看守特别严。好容易在天黑摸进去后,三个人找了个仓库饱餐一顿,准备次日继续赶路。结果第二天,布鲁斯刚出仓库就愣住了:“卧槽,这不是农场啊!看门口的卫兵,这是个劳改营!”
“我说这里怎么物资这么充沛,原来是多劳多得呀!”此时滕斯托尔保持了镇定:“别慌,咱有预案。咱们不是还有军官制服吗?穿上就是德军,混出去应该不难。”
从理论上讲,老滕的说法没错。如果不是那个劳改营的哨兵就是之前在斯潘根堡之前认识滕斯托尔的话,他们仨没准就出去了。所以几分钟后,装成军官的滕斯托尔在门口偶遇故人,三个人被押回了斯潘根堡,通通关了禁闭。
在小黑屋里,由于过于无聊,布鲁斯只能每天咒骂哨兵来打发时间,反正那帮鬼子也听不懂,就当口香糖嚼了。老哥禁闭结束,在得知两个兄弟可能被处理掉后,布鲁斯继续尝试越狱。又失败了几次后,战俘营的指挥官成功被激怒,直接把他扔到了瓦尔埃尔堡。
瓦尔埃尔堡与科尔迪茨
相较于之前的战俘营,瓦尔埃尔堡战俘营条件略微差了一些。除了位于深山还是木屋外,更重要的是,这个营地是烂尾楼。布鲁斯被转移时正是冬天,德国人是打算冻死他。
不过抵达瓦尔埃尔堡后,布鲁斯发现,这里的守卫简直松懈得不行,于是决定给他们上一课。某一天,布鲁斯伪装成了一位勤务兵,轻松地离开了营地。然后,离开营地的布鲁斯才明白守卫松懈的原因是什么。第二天,一场暴雪降临,地处偏僻快要冻死的布鲁斯赶快回去自首了。
再次被关禁闭后,布鲁斯准备等了天暖和了,再来一次变装越狱。他从荷兰战俘手里搞来一块布,做起了裁缝。结果大样还没裁完就被守卫发现,再次喜提一周禁闭。变装计划失败,布鲁斯又把主意打到了营地火车上。如果能卡好时间跳上去,不就能跟火车一起顺出去了吗?
几天后,布鲁斯就尝试了一次。遗憾的是,准头把握的略有不足,越狱差点变成卧轨自杀,成功再次被关禁闭。
在他被关禁闭的时间里,布鲁斯的创意启发了其他人。一个波兰战俘用同样的招式成功跑路。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布鲁斯第一次启发其他战俘了。在斯潘根堡城堡,他用木箱藏土方的方法被其他战俘实践,成功挖地道越狱。而伪装红十字会的创意后来也被别人学去。一年后就有人成功通过这招回到了祖国。
在布鲁斯不断的逃亡后,瓦尔埃尔堡的指挥官也怒了:“行,动不死是吧?爱越狱是吧?这回我给你放到我国最残酷最严密的营地里好好整治整治!”
1942年3月,经过严密转运,布鲁斯终于被送到了纳粹德国最残酷的堡垒,科尔迪茨战俘营。
科尔迪茨战俘营
对于科尔迪茨的故事,我们之前已经讲过很多了。在这个残酷的战俘营里,德国守卫倒是没有为难他,而其他战俘则一上来就给布鲁斯上了个尊号:“科尔迪茨最矮的男人”。
此时布鲁斯早就对这种语言伤害完全免疫,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接受了这种嘲讽。在科尔迪茨,他着力接近了一位大人物,英王乔治六世的堂兄拉塞尔子爵。此时,无聊的子爵大人到时已经被关一年多了。面对语言天后和典雅的布鲁斯,两人很快成为了朋友。
熟悉了一段时间后,布鲁斯吐露了心声。他说自己看报纸时知道了一个冷知识:德国纳粹种族主义者做了彩样调查,日耳曼人的平均寿命是41.2岁,平均身高5英尺3英寸。子爵觉得这个调查非常有趣,很快就分享给了自己那些上三级的小伙伴们。在若干次的分享后,有人终于提出了一个疑问:“话说,布鲁斯的身高好像就是5英尺3英寸吧?”
从此,布鲁斯在科尔迪茨有了个新绰号:“人类中等身高男子”,或者再简化一点叫“中型军官”。
一段时间后,出于与中型军官的友谊,子爵在给国内的信里为布鲁斯申请了中尉军衔。因此,1942年4月,布鲁斯在德国的战俘营里成功晋升了中尉。
在升职的激励下,营地里的越狱事件布鲁斯自然也不能落下。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活到头了,也就活到头了。在科尔迪茨,他今天踹踹牢门,明天偷件制服,反复探索着越狱方法。探索了一段时间后,营地的安全主管普利姆伍德不干了。“是,科尔迪茨允许越狱,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破坏营地的财产。越狱合法,但你踹坏牢门和偷制服属于侵害国家财产,你得赔钱。”
所以普利姆伍德决定对布鲁斯进行制裁,他起诉了布鲁斯。为了还自己清白,布鲁斯从监狱里给自己聘请了一名律师。双方一通嘴炮后,布鲁斯被无罪释放。
1942年9月,营地的新主管艾克斯老师到任。上任后的艾克斯要求严管战俘个人物品,多余的东西必须装进箱子,统一送到城堡外围的仓库保存。艾克斯搞这事的原因,一是为了管理方便,二是因为上级领导沃尔夫将军也过来参观。为了给领导留下好印象,还是整顿一下比较好。
然而,布鲁斯矮小的身高却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在收集物品时,布鲁斯愣是带着床单把自己塞进了装物资的箱子,被统一送到了仓库里。当天晚上,布鲁斯留下了一张纸条:“我不喜欢科尔迪茨的空气,再见。”然后就把床单变成绳子后,瞬间就跑路了。
第二天早晨,上级沃尔夫将军过来参观。营地里的守卫们一没发现丢了一个人,二没发现那条风中摇摆的床单。而且,直到沃尔夫将军参观到中午,整个营地都没发现这回事。终于,一位营地外的家庭妇女看到了飘扬的床单,守卫这才发现有人跑路了。
当然,布鲁斯的bug并没有失效,他很快就回到了科尔迪茨了。他出去以后,就因为在科隆上逃票被人发现,被扭送给了警察,因此很快被送回了科尔迪茨。
回到科尔迪茨后,布鲁斯被关了禁闭。相较于暗无天日的小黑屋,科尔迪茨的禁闭与别处是不同的。简单的说就是住在那儿,该有的放风娱乐一样不少,居住条件比普通牢房还更宽敞。所以,这种惩罚对于越狱的战俘们,代表着望去碰撞,代表着无尽失望。布鲁斯根本不怕关禁闭。
不过,营地里的措施也并非全无畏设立。由于此时布鲁斯已经积累了超过10次越狱记录,安全主管艾克斯因此放出话来:“谁发现布鲁斯越狱,可以直接开枪。”有了这个命令,布鲁斯放下的心终于悬着了。为了保障安全,布鲁斯决定学点德语。他四周跟战俘们打听:“德语的‘我投降’怎么说?”几名精通德语的战俘们很快教会了他。通过反复练习,大家纷纷对布鲁斯的语言天赋表示赞叹:“你现在喊的‘我投降’,已经是正宗的老柏林味儿了。”
有了正宗德语保护,布鲁斯的越狱更加从容。回望自己的履历,布鲁斯认为自己已经挖过地道变过装,应该考虑翻翻墙了。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布鲁斯出击了。他趁着夜色一路翻过了栅栏,到达营地边缘的铁丝网。在跟铁丝网较劲时,一束探照灯突然对准了他,紧接着一连串的子弹接踵而至。
知道被发现的布鲁斯果断放弃,他字正腔圆地喊出了:“我投降!”效果出奇的好,看守们非但放弃了射击,还笑作一团。后来他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并不是“我投降”,而是:“全体注意,我宣布个事,我是个...”
有点无语的布鲁斯,转而又开始挖地道。其实此时经过英法波兰的三家努力,大家已经公认,科尔迪茨的地道挖不通。但是布鲁斯依然认为有一条隧道可以抢救一下,因为这条隧道连接着下水道,指不定啥时候就能通出去。
几个月后,在下水道里兢兢业业的布鲁斯接到了艾克斯发来的通知书:“多米尼克·布鲁斯,你因损坏城堡公共排污管道而必须缴纳100英镑罚款。”还是那句话,科尔迪茨允许越狱,但破坏财物要赔钱。
反复折腾下来,纵使科尔迪茨的守卫们也有点受不了执着于越狱的布鲁斯了。又一次把布鲁斯抓了个现行后,艾克斯宣布要枪毙他。一大堆士兵押着布鲁斯游街,然后在城堡外墙附近朝他放了一通空枪。
战后生活与尾声
时间来到1944年,科尔迪茨的战俘们得到盟军的命令:“现在盟军形势大好,不要再尝试越狱了,即将战败的德国人可能会铤而走险。”
科尔迪茨的战俘们经过讨论后决定不再越狱。除了不想再刺激看守外,城堡的物资也已经严重不足。由于不像过去一样老有索要,大家也有点跑不动了。布鲁斯的战友们跟艾克斯讲和:“我们保证不再找麻烦,您这边也请尽量维持现状,最好我们都能熬过这场战争。”
1945年4月,饥饿的连裤衩都发飘的布鲁斯突然听到了城堡大门那边一阵欢呼:“我们解放了!我们自由了!”然而,面对着盟军的解放,布鲁斯丝毫没有激动。他抢过看守的手枪就冲进了厨房,顶着厨子的脑袋让对方给自己杀只鸡吃。营地里的德国厨子哭笑不得:“别说鸡了,营地里连耗子都快饿死了。不过你要是能找盟军申请来鸡肉,我倒是可以帮忙烹饪一下。”
就这样,经历了五年战争的布鲁斯结束了自己的二战生涯。在这五年里,他前后共计17次越狱,没有一次真正成功过。
在被盟军解救后,布鲁斯回到了英国。在伦敦火车站,妻子带着他两个未曾谋面的小男孩在等待着他。在战争结束后,因为在被俘期间一直积极地逃跑,布鲁斯被授予了军事十字勋章。
二战结束后,布鲁斯很快退役,和妻子买下了一家旅馆,两人一共生了九个孩子。不过,二战的经历让布鲁斯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由于在科尔迪茨学德语留下的阴影过于深刻,布鲁斯觉得读书还是有用的。1946年,已经31岁的布鲁斯考进了牛津大学。1949年获得了文学学士学位,1953年升为硕士。
也就是在布鲁斯当硕士的那年,他的母亲因为照顾病人和穷人的善举,获得了大英帝国勋章。在收货勋章后,母亲表示如果儿子也能拿一枚,自己会更开心。
布鲁斯对勋章无感,但他却在学习中找到了一生的价值,就是帮助像自己一样有学习欲望的成年人继续教育。毕业后的布鲁斯一直在大学里担任教育讲师。这个当年分数堪忧的祖安狂魔,最终成为了英国教育界的泰斗。在之后的许多年,布鲁斯用各种方法推广教育,并极力试图降低求学成本。
在战后的人看来,布鲁斯是个头发花白,性格开朗的老头。很多英国人都知道他在教育领域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个老头曾经在二战中几乎创下了越狱次数的记录。
1989年,布鲁斯作为教育家的功勋被认可,拿到了大英帝国官佐勋章,最终于2000年去世。我们终究不知道在授勋仪式上,布鲁斯对女王说了什么,但女王肯定不知道的是,眼前的这个因教育而被授勋的“人类中等身高男子”,在为了自由而斗争时,是一个真正的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