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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把北极的冰块运到赤道?【神奇组织37】

本篇为神奇组织之格拉斯瓦特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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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五月风暴与卢森堡电台的崛起

1968年1月的一天,法国青年和体育部长弗朗索瓦·米索夫出席了巴黎南泰尔大学新游泳池的揭幕仪式。在仪式现场,米索夫发表了讲话,内容大体是呼吁学生们保持冷静,不要乱闹事,目前局势紧张等等。

讲话结束后,部长大人走下讲台。此时,路边有几十个学生正在集体抗议,而部长大人也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居然主动过去与对方交流。很快,一个叫丹尼尔的学生就跳出来问道:“部长先生,我读了你最新的青年白皮书,300多页的内容里,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提到年轻人的性问题?”

米索夫当场暴怒:“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于是,他立刻反唇相讥:“观阁下之尊容,想必对此类问题已经了如指掌。我强烈建议您,不要跳进新泳池。”

这场没劲的对话很快开始发酵。没过多久,学校里的学生们就开始抗议。随着抗议规模逐渐扩大,米索夫终于意识到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是的,著名的五月风暴开始了。

对于法国社会来说,五月风暴几乎重塑了现代法国,并由此诞生了许多优秀的文艺作品,比如西蒙·巴里。在五月风暴中,全法国的学生罢课、工人罢工,大家纷纷走上街头跟警察们共享盛举。

比较特别的是,在这次罢工中,除了普通工人外,罢工者还包括电台和电视台职员,法国的新闻媒体几乎瘫痪。在这次混乱之中,大家突然发现,有一家电台没有停摆,里面的各种节目如常播放。没有选择的法国佬只能每天抱着这根独苗听。就这样,卢森堡广播电台以一种非常奇怪的方式,成功挽回了它在十年前已经彻底丢掉的名誉。

卢森堡电台的困境与挑战赛的诞生

1958年7月的一天,卢森堡广播电台的老板罗伯特·塔布伊斯的心情十分糟糕。今天上午,电台收视率的新报表送来了,电台数据越来越差,流量越来越小。这样下去,哪还有金主愿意投广告?没有广告吃啥喝啥?吃喝都没了还更新啥?

想到这里,塔布伊斯喊来秘书:“叫佩尔维来见我。”几分钟后,电台总经理勒内·佩尔维颠颠地跑进办公室:“老板,你找我?”面色铁青的塔布伊斯一指沙发:“坐。找你来是来了解一下电台的经营情况。数据太差了,我们必须做出改变。”

佩尔维苦笑一下:“我知道,但确实不太好办。对手是个海盗电台,百无禁忌。我们要受政府监管,很多花招不能用的。”塔布伊斯叹了口气:“哎,为了逃避政府监管创立的RTL,居然会被政府监管捆住手脚,真是讽刺啊!”

卢森堡广播电台,听名字是个国营电台,实际上是个完全的个人家买卖。更重要的是,除了名字上有个卢森堡外,这家电台完全是一家法国电台。1921年,当个法国精神小伙在去卢森堡旅游时发现了一个本地的一个重大商机:整个卢森堡居然没有一部收音机。要是咱们在这开一家收音机商店,那岂不金票大大地呀?

面对这片绝对蓝海,行动力爆棚的格尔萨回到法国后就倾家荡产地凑钱。很快在卢森堡火车站前开了一家收音机商店。然后,格尔萨终于知道卢森堡为啥没有收音机了:一点信号都没有,买来听白噪音助眠吧。

由于没有电台,收音机商店的销量自然荡气回肠。无奈之下,格尔萨又砸锅卖铁,买了一部二手的电台发射器:“没有电台,我自己开一个!”买了发射器后,被迫下海的格尔萨一顿是上身。每天在广播站里载歌载舞讲段子。一段时间后,收音机的销路居然真的打开了。

1925年,格尔萨创立了卢森堡广播协会,开始广播音乐。结果,由于格尔萨的音乐品味不错,国境附近的法国人也爱听,电台的受众越来越广。

虽然电台大家只用听就可以了,兄弟三人为了准备电台节目也要费不少心思。为了整活难免会用眼过度,而现在的我们,或许新知识的来源更加广泛,刷刷手机就可以了。长时间盯着屏幕看,眼睛更容易出现问题。这时候就需要我们的老朋友,妙界雾化点阵润眼仪来帮忙。雾化热敷点阵按摩四合一,天天在家享受雾化按摩,我的干熬熬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写到眼睛发干,带上一润一按,眼前变得高清,CPU也开始高速运转。一看,哎呀,下期脚本都写了一大半。真心建议大家也可以备一个护眼仪。人生是旷野,咱牛马看不到大自然,用妙界润眼也不错。市面上这么多护眼仪,我选妙界。一是看中品牌,妙界不仅是按摩类Top 1,上线两个月还拿下了蒸汽雾化双榜第一。二是体验感确实好,这几个月用下来,血丝和黑眼圈也淡了不少。它的出雾量又多又密,配上一整面的恒温热敷,加速人类泪腺分泌和血液流通,眼睛就像喝饱水了一样滋润,都省得我去医院做雾化。大家天天做的事我也不用多说,刷视频打游戏看小说聊聊天,半夜刷手机爽是爽,但用眼过度真是一点也受不了。像我都成年了,近视也在加深,而且还经常发干酸痒,想揉眼睛又怕把细菌揉进去,未来演化成干眼症结膜炎甚至是青光眼,跟治不了找谁说理?还是提前用妙界科学保养吧。它升级的14颗点阵按摩头,能点对点按压眼周所有穴位,就连太阳穴也有VIP包厢,就好像有人替我们做眼保健操。有时候做久了又想不出点子,我就会带上放松一会,按完眼睛和头脑都会清醒很多。现在我一整天都安排了护眼计划。早起加冷水冷敷消肿,午休热敷雾化缓解疲劳,睡前连上蓝牙放松助眠。就连出差我也会带上,静音一开不怕扰人。入手妙界就等于雾化仪加眼罩加护眼仪,比普通眼罩划算多了。领券下单还能全年底价傲手,保价一年,买贵退差,送运费险,一年内有问题能免费换新,自用或七夕送礼都很不错。

1927年,电台更换了大功率发射器。这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由于卢森堡地处欧洲中心,信号可以轻易覆盖法国、德国和比利时,还不受其各国政府监管。因此,电台迅速收获了上千万听众。

二战开始后,RTL虽然因德军入侵停播,却因祸得福。在沦陷期间,他们将自己的发射器借给盟军使用,每天广播希特勒和宠物犬不得不说的故事,为反法西斯心理战立下了大功。所以,1945年,作为从龙功臣的RTL成为了第一批可以复播的欧洲电台。进入1950年,RTL光在法国和比利时时就已经获得了近2000万听众,商业和文化都无比成功。

然而,时间到了1955年,这故事就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二战以后,为了防止法西斯主义死灰复燃,法国执行严格的媒体管制,私营广播被绝对禁止。所以,有志于此的豪杰们纷纷在边境地区开设海盗电台。其中的一些人就在法国和卢森堡的边境,开设了一家名为“欧洲一号”的海盗电台。

由于不受管制,欧洲一台可以放飞自我,啥活都敢整,啥话都敢说。RTL跟他们一比都算是清心寡欲的。相比之下,已经上了事业编的RTL就显得十分没活了。很快在竞争中败下阵来。

面对严峻的形势,董寿的主席塔布伊斯和总经理佩尔维商量了半天,却想不出啥好办法。原因很简单,此时的RTL虽然是个私人电台,但已经高度体制化。拼创意比尺度都不是欧洲一台的对手啊。

说到这里,塔布伊斯有了一个灵感:“别的活不敢整,欧洲一台那个挑战赛,咱们还是可以学一下的吧?”所谓挑战赛,是欧洲一台最近推出的王牌节目,叫“花式挑战赛”。大体就是定期出个刁钻的题目,邀请听众参与,只要完成就可以获得一笔丰厚的奖金。比如大胃王挑战赛、规定时间寻宝赛等等。放在今天,这种模式已经司空见惯,但在50年代确实很有新意。

塔布伊斯认为,这种挑战赛不会引发政府监管。而且,RTL的体量比欧洲一台大得多:“我的设备比你好,奖金比你多,如果我也搞挑战赛,一定比欧洲一台那些小游戏更有流量。要活,得有活!”

那么,RTL要做点啥样的挑战赛呢?塔布伊斯认为,既然要流量,肯定要做那种轻易完不成,甚至无法完成的内容,把奖金标得高高的,这样才能得到最大的宣传效果。

于是,1958年春季,RTL推出了自己的挑战赛内容:赤道运冰挑战赛。挑战赛的内容是:从北极将冰块运往赤道,每抵达一公里就可以获得10万法郎的奖金,不设上限,就看你有没有本事。

彼时的10万法郎可以在法国买上几平米的房子。这个单价绝对堪称一笔惊人的奖金。然而,当RTL奖金如此丰厚的挑战赛公布后,却迎来了滔天骂声。广大听众纷纷表示:“你要是玩不起就别玩,凭着死出更谁呢?”

之所以听众会有如此反应,原因是在这次挑战赛中,RTL还规定了其他条件。首先,在运冰过程中,运输者不能使用任何制冷设备,想用冰箱是不可能的。其次,不能使用空运,海运也只有在必需的情况下才可以。简单地说,只能陆运。

从北极到赤道,距离有上万公里,中间还得经过撒哈拉沙漠。就那大骆驼来了都呲牙的温度,一路陆运,别说冰,水蒸气都得化的没影了。所以,这个满腹心机的挑战赛内容公布后,大家纷纷谴责RTL毫无诚意。而RTL的高层也是毫不在乎,他们深刻领会了黑红也是红。顶着铺天盖地的骂声,RTL不仅不停止这个有口皆碑的挑战赛,还到处宣传,并且嚣张地表示:“不是我没信誉,谁让大伙没能力呢?”

RTL的总经理佩尔维更是嚣张地对法国报纸说:“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这连着几个月也没人应战,看来西欧真是没啥能人啊。这样吧,我们让一步,以前只有听众可以接受挑战,现在全球任何人都可以,奖金不设上限,就怕没人有本事拿呀,哈哈哈。”

随着报纸的宣传,各国人民纷纷对这家只顾炒作的无良电台咬牙切齿。RTL的嚣张姿态甚至传到了北欧。1958年12月4日清晨,一个名叫比尔格·纳蒂克的挪威人,在吃早饭时漫不经心地打开了报纸。当看到了运冰挑战赛的内容时,纳蒂克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他立刻坐直了身体,逐个单词检查无误后,纳蒂克自言自语地说道:“天上居然有这种好事?”

格拉斯瓦特公司的异军突起

放下饭碗,纳蒂克一路冲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急吼吼地叫来秘书:“把厂里所有的工程师和测算专家都请到会议室,15分钟后开会!”

是的,纳蒂克是一家叫做格拉斯瓦特的公司的总经理,而这家挪威企业只有一项业务:生产玻璃棉。在50年代,玻璃棉还没有得到广泛应用。这是一种密度小、耐腐蚀的玻璃纤维,阻燃性极佳,隔音效果很好。最重要的是,保温。由于可以极大地延缓热交换,玻璃棉是极佳的保温材料。至于说保高温还是保低温,则完全取决于里面放的是啥。

作为总经理,纳蒂克十分了解玻璃棉的保温原理。所以,当他看到这厢运冰挑战赛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事能干!无论能不能拿到奖金,只要成功就会有巨大的广告效应。

很快,工程师们走进会议室,纳蒂克直入主题:“请大伙过来是想算一件事,如果使用我们厂的产品,在不使用制冷设备的情况下,把一块冰从北极运到赤道,损耗率是多少?能不能控制在30%以下?”

几个工程师面面相觑。有人提问道:“经理,你给的条件太模糊了,没法算呐。你得说说冰块体积多大?那么长的运输距离,冰块体积会直接影响融化效率的。”另一个工程师也附和说:“还有环境封闭因素,如果只用我们的产品,不进行密封的话,热交换依然会很频繁,除非那块冰有几十上百吨。”

于是,纳蒂克直接把带来的报纸递了过去:“就是这么个事。我觉得RTL那帮人根本就不懂行,如果我们能接下这个挑战的话,赚他几亿法郎不成问题。”

几个工程师把报纸传阅一圈,大伙瞬间来了精神。“老大,你放心吧,这事咱们公司绝对能干,我们必须把这笔奖金给拿下!”

很快,工程师们就开始了计算工作。几天以后,大家得出了结论:如果冰块重量大于一吨且小于五吨,使用玻璃棉包裹且密封达标,那么30天的融化率应该在10%左右,绝对错不了。

那么,一道简单的数学题就摆在了纳蒂克面前:上限5吨,折损10%就是4吨半,以每公斤10万的单价乘一下,4.5亿法郎!这还不起飞呀?

于是,激动的纳蒂克赶紧追问:“方案做出来了吗?”汇报的工程师说:“大致做了一个,但具体执行时肯定有很多不可预知的困难,毕竟是1万公里远征,横跨十几个国家,一路押运车队可是个麻烦事啊。”

纳蒂克沉吟一会:“这事不难,去把熔炼车间的机械工程师克莱文找来。”

作为通辽宇宙事业编,工程师在我们的故事中一直是个万能职业。而西弗特·克莱文的一生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1924年,西弗特·克莱文出生于挪威的一座小镇。虽然后来成为了工程师,但克莱文从没染上过赌瘾。他学历一般,智商有限,不是什么985、211那种名牌大学毕业,只不过是“澡堂小选”的机械工程系而已,履历看起来非常平常。

然而,在现实中,几乎所有认识克莱文的人都认为这位大哥当工程师屈才了。在生活中,克莱文是做事谨慎心又细,笑容满面又有活力,助人为乐热心肠,社交场合上创奇迹。在挪威这么个爱人遍地的地方,克莱文居然是个罕见的社牛。由于社交能力过于出色,因此在身为工程师的同时,克莱文还兼着厂里的业务员,号称没有拉不来的关系。

更重要的是,克莱文身体素质还贼棒,酷爱户外旅行,属于是社牛外向身体棒,野外旅行是强项。所以,当纳蒂克琢磨谁能当领队时,第一个就想起了他。

挑战赛的波折与克莱文的智慧

几分钟后,克莱文走进会议室:“老大,你找我?”纳蒂克一五一十地把情况介绍了一遍:“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觉得只有你能镇场。所有费用公司报销,而且只要办成,奖金分你个1亿法郎也不是不可能。一句话,干不干?”

克莱文头点得跟啄木鸟一样:“干,当然干!别说公款出差,就是公款出国我也愿意啊!”“不过……”纳蒂克一皱眉:“有困难?”克莱文说:“不是,我在想,那RTL也没说只能运一块吧?他们不是说不设上限吗?如果咱们整个车队运他个十块……”纳蒂克挥挥手打断:“那就能把RTL给坑破产,等于逼人家反悔。咱们一毛钱都拿不到。反正是一场炒作,咱们还是适可而止吧。奖金只是添头,最后有没有都说不好。你就当一次宣传活动来办就行。”

走出会议室后,克莱文找了个小咖啡馆,边看材料边琢磨从哪入手。1万公里长征,没钱肯定是不行的。此时,克莱文突然想起纳蒂克最后的那句话:宣传活动。“哎?如果是宣传活动,那我似乎并不需要花钱呐!”

第二天,克莱文来到了壳牌石油的本地办公室。由于业务往来,克莱文跟当地负责人很熟。俩人碰面后,克莱文直入主题:“你看过报纸上那个著名的运冰挑战赛了吗?就是卢森堡广播电台的那个。我们公司打算接下这个挑战,全当打广告了。这一路下来,宣传效果肯定爆炸,你们想不想掺和一脚?”

壳牌石油的负责人也是老江湖,这一脚不能白掺和吧?克莱文点头:“那当然。不过也不需要投入很多。运冰需要用车,用车必然烧油。你们的供应站遍布全球,帮衬一把,我接受采访时提一嘴出处。跨两大洲都能补给得上,这广告效果强吧?你们真不吃亏。”

壳牌负责人一听这话,当时就不困了,表示:“我立刻给总部打电话,只要你们的宣传效果足够,不仅来回的燃油我们包了,连润滑油我们也寄送!”

几个小时后,克莱文心满意足地离开。很快他想到:既然燃料能拿到赞助,那么卡车、食品、工具等一切物资,应该都可以拿到赞助,甚至顺利的话,我们会不会一毛钱经费都不用出?

于是,克莱文立刻联系了几家媒体:“RTL那个运冰挑战赛,我们公司接了!而且有把握成功!只是这一路需要不少经费和物资,只恐财力不足,现诚邀各路豪杰共襄盛举。大到载货重卡,小到背心护甲,都可以赞助。运冰大舞台,有钱你就来!”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整个欧洲都疯了。海量的电话打爆了克莱文的热线,其中西欧国家尤为热情。说来原因也很简单,由于RTL之前那波嘲讽太拉仇恨了,全欧洲的听众都看RTL倒霉。导致各大企业毫无怀疑此行的宣传效果。来自西欧各国的数十家企业,将资金和物资不要钱似的扔给了克莱文。

为了争夺载货卡车的赞助权,法国雷诺公司和瑞典斯堪尼亚公司杠了起来。只要用我们家的产品,别说车白运,我们还倒给你们钱。眼看着两家互相加价,宛如拍卖会,克莱文受宠若惊。最终,虽然雷诺给的更多,但出于民族感情,克莱文还是选择了斯堪尼亚。

短短几天之后,克莱文就集齐了所有车队所需:车、油、人、钱全部就位。在各路赞助商的保送下,克莱文请来了一位著名的冰川学者,请对方亲赴北极考察,看看从哪能凿下一块5吨的大冰下来。

然而,就在克莱文跟冰川学下提好了要求,满怀期待地准备行动时,一名赞助商突然拿着报纸找到了克莱文:“你们接受挑战的事炒得太热了,RTL反悔了!”

听了这句话,克莱文眼前一黑。自己拉来这么多赞助,这都半年了就宣传我呀,离谱的收尾。就是他们要反悔!

说来,这事克莱文确实也有责任。在他大举拉赞助之前,RTL也知道世界上有保温材料,但完全不知道性能这么强。而克莱文高调拉赞助的事情,很快就引来了RTL的关注。“不对呀,这哥们看着他这么自信,给人的感觉好像成功的把握很大呀,比真是有些什么世外大能吧?”

看着克莱文自信满满的样子,RTL的高层开始犯嘀咕了。很快他们买来了格拉斯瓦特公司的玻璃棉,开始做测试。没过几天,材料专家给出了结论:这种材料的保温性能极为出色,简单估计,20天内的融化率至多不超过25%。

其实,直到此时,RTL还是没想要反悔。虽然可能付出一大笔奖金,但自己作为媒体还是想要点脸的。更何况这次活动的关注度很高,自己全程独家报道,靠广告费应该也能挣回不少钱来。

可是,很快有媒体采访了克莱文找来的冰川学者,对方给出了这次运冰计划的重量:5吨。当听到5吨的重量时,RTL放下的心终于悬着了。按照自己定的标准,5吨冰块,至少4亿法郎的奖金。别说卖广告,卖屁股也给不起啊!

当确定克莱文准备运5吨冰块后,是否反悔,对于RTL已经不是问题了。但是,自己之前环欧洲拉仇恨,到处吹牛,如今事到临头要反悔,这不得让观众们骂死呀!

为了找个合适的借口,RTL的高层们愁得直撕牙。在翻遍了所有文件后,终于,总经理佩尔维找到了一个漏洞:公证文件有效期。简单地说,在搞这个挑战赛时,RTL实际上是没有设置活动有效期的。但是,在找公证处公证活动时,按照卢森堡公证处的规定,其公证证书的有效期只有三个月。而再克莱文等人宣布接单时,公证证书已经过期了。

很快,RTL的高管们热泪盈眶地对公众宣布:“由于公证文件过期,运冰挑战赛自动取消。此举合理合法,谁让挪威那帮人不早点行动呢?”“你说这事闹的,本来我们还准备了一大笔奖金呢,可惜没机会发了,都怪公证处规定的时间卡得太死。这可真不是我们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放屁蹦锅,没有信誉啊!”

当RTL的声明发布,全欧洲的听众都快把他们骂化了。从里斯本到东柏林,RTL的恶名无人不晓,连印度都有人骂他们不要脸。不过,RTL此时的立场十分坚定:“我们绝不能为了脸就不要钱,骂就骂吧,噎死停!”

眼看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现在压力来到了克莱文身上。奖金已经没了,这趟旅行咱还走不走呢?由于局势骤变,六神无主的克莱文只能找老板纳蒂克商量:“老大,RTL那帮人脱了口了,咱们这趟还跑不跑啊?”

纳蒂克沉吟片刻:“你拉来的赞助能覆盖成本吗?如果不够的话,咱们需要往里贴多少钱,你算一下。”于是,克莱文拿了张纸,粗粗一算后对纳蒂克说:“别说不用掏心掏肺,刨除所有的成本,咱甚至都还能剩点。”

纳蒂克一拍桌子:“那就没啥可犹豫的了,干!从你拉赞助开始,公司产品的销量就蹭蹭涨。本来赔点我都认,何况还有盈余,全当打广告了!”

听到领导这么说,克莱文也来了精神。既然结果已经不跟奖金挂钩,那咱们也没必要抢时间。路线改一改吧,在欧洲多走几个城市,把广告效果整足。没准各地的文旅局也能给点赞助,咱能多挣点啊。

离开领导的办公室,克莱文赶紧把挑战继续的消息通报给媒体。同时,他一边修改路线,一边等着冰川学家的消息。1959年1月17日,冰川学家给克莱文打来电话:“目前最方便的取冰点,在斯瓦尔巴群岛的迪斯冰川。但是,一次性取出5吨冰块恐怕有难度。会不会引起他方先不说,工具又没出招,体积太大了。如果拿小型工具一点点抠,恐怕要两个月,你那能等吗?”

克莱文赶紧说:“大哥,等不了,延迟两个月去非洲就是夏天了,冰块可能融化的更多,我们必须尽快出发。”冰川学者叹气:“那咋整?”克莱文试探性地问:“反正现在重量跟奖金也不挂钩,5吨不行,要不咱们3吨?”冰川学者说:“没用的,一样没有合适的工具。”

此时克莱文突然眼前一亮:“对呀,工具!挑战中只说运输过程中不能用制冷设备,没说准备阶段不让用吧?咱们就用现在的切割工具,整一堆小冰块码起来,然后用水泼上,第二天不就是一整块了?”

就这样,克莱文带着自己的探险队正式出发了。1959年2月,克莱文等人到达冰川,用泼水法冻结了一块3050公斤的超大方形冰块。为了放置冰块,克莱文定制了一个巨大的金属容器,将冰块紧紧地放了进去。

在容器的内壁是壳牌石油提供的沥青材料,贴着沥青材料的是木板。这些材料都可以延缓热交换,而在容器中的所有缝隙里,克莱文都用格拉斯瓦特公司的玻璃棉填满。同时,在容器底部,设计师们设计了一个带着水龙头出口,这样可以方便克莱文随时掌握冰块的融化程度,及时采取相应的措施。

运冰之旅:从北极到赤道

复杂的准备工作结束后,巨型冰块正式封装完毕。1959年2月22日上午,在当地市长主持的仪式结束后,车队在全欧洲的关注下正式出发。除了运冰卡车外,车队还有一辆中巴和轿车随行,上面装着工作人员、物资和摄影师。他们的第一站是挪威首都奥斯陆。

由于不再有时间压力,克莱文等人相当轻松。一名摄影师提议说:“咱们到奥斯陆多买点好玩的东西吧,免得旅途寂寞,我看卡车上还有空间呢。”克莱文摇了摇头:“不行,那些空间还有大用。”

当车队到达奥斯陆时,第一站就是挪威最古老的奥斯陆大学。在奥斯陆大学的欢迎仪式上,校长给了运冰车队一项重要委托:将300公斤的稀缺药品送往加蓬兰巴雷的阿尔伯特·施怀哲医院。作为著名的非洲圣人,德国人施怀哲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非洲的医疗事业。他在听说非洲人民饱受疾病痛苦后,自学医,和妻子一起前往非洲,兴建了施怀哲医院,在加蓬为当地百姓免费看病。施怀哲医生就此负伤,是茨威格和罗曼·罗兰的密友,于1952年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由于施怀哲医院是完全免费的,因此其药品全靠外界赞助和施怀哲自筹。克莱文带去的药品将会对施怀哲有巨大帮助。

从奥斯陆出发后,在瑞典和丹麦人民“不来不是北欧人”的威胁下,克莱文的车队在两国绕了一大圈。以哥本哈根为起点,车队开始了欧陆之旅。在德国汉堡和科隆,荷兰的海牙,运冰车队无论走到哪,都会有大批的民众上街围观,各地媒体也疯狂报道。克莱文每天对着记者们侃侃而谈,俨然成为了明星。

当车队到达比利时边境时,车队后面跟随的记者已经摩肩接踵。在边境关口,克莱文跳下车,一脸微笑地走到海关前:“你好,过境。”海关的女办事员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著名车队。“哎呀,大明星啊,这是运冰车队吧,克莱文先生?”克莱文连连谦虚:“哎呀,没那么夸张,就普通公民而已。这是过境文件,要合影吗?”办事员开心地说:“真的可以吗?我办完就可以拍照。”克莱文微笑点头:“您放心,我们有最专业的相机,自带美颜效果。”海关小姑娘顿时心花怒放,咔咔一顿盖章后说:“行了,人员过境都搞定,货物申报单呢?”

克莱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货物?什么货物?”办事员也很疑惑:“冰块啊,你们不是要往赤道运冰块吗?”随后这姑娘作恍然大悟状,压低声音说:“不会已经化没了吧?”克莱文赶紧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冰块只是道具,不会出售,所以应该不算商品吧?我们在其他国家都不需要申报啊。”

办事员有点无奈:“咱们比利时海关跟别国不太一样,装那么大一车肯定要算货物的,跟是否出售无关。”克莱文:“啊?”办事员:“嗯?”这回克莱文的冷汗下来了。按照欧洲惯例,货物申报要从起始点发起,想补就得原路返回挪威。如果这样来回一折腾,整个计划非泡汤不可。

思前想后,克莱文决定发挥特长。他对女关员说:“我是老面啊,这趟活动你也知道,全球瞩目啊,几十家媒体盯着。我们走私肯定是不可能的。你就通融通融呗,哥哥带你上新闻事情呗。”办事员一脸为难:“哥啊,不是老面不给面子,实在是职低权小,真不敢呐。上新闻时爽一时,丢饭碗可是要毁一世的。”

克莱文想想是这么个道理,于是说:“要不我把你们领导找来,我跟他商量商量?”大约十几分钟后,一个穿制服的胖子冲冲赶来,自我介绍是比利时海关负责人。双方在媒体的见证下开始亲切友好的交流。面对克莱文的请求,海关负责人表示这实在不好办。“我们的法律明文规定禁止未申报货物,制度是死的,我也很难。我不能因私废公啊。”

克莱文被搞得无可奈何,于是对胖官员说:“要不您帮我联系一下挪威大使馆,我让那边走走外交渠道。”大胖子打起机关枪:“没问题,跟我到办公室打电话吧。”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在关上门后,大胖子突然画风一转:“其实吧,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克莱文一听这话,顿时来劲了。“嘿,听这话头,这是要索贿啊。老乔挺精啊,当着媒体装正经,我进屋里才敢开口。”于是他赶紧问:“有什么办法?您给指条明路。”

大胖子哈哈一笑:“货物申报嘛,归根结底防的是走私。我也相信车队不可能走私,那么多媒体盯着呢。可光相信没用啊,海关讲的是工作要留痕,做事得有证据。解决了这个问题,没有单子也是可以的。”克莱文听得云里雾里,实在听不懂对方的意思,于是试探性地问道:“您的意思是,在比利时境内要全程录像?”大胖子嘿嘿一笑:“不只要录像,还得有工作人员全程监督。大家都好忙,没办法,我就勉为其难跑一趟吧。哎,这可是灵活执法,下不为例啊。”

听到这,克莱文的心里五谷杂粮。“你特么想蹭热度就直说呗,绕这么大一圈干嘛?”克莱文立刻点头答应:“实在太感谢您了!”“没问题,我这就跟摄影师打招呼,让他重点记录您的工作过程,一定帮你好好出把大名。”“不不,好好记录工作。”

就这样,运冰车队中多出了一个比利时大胖子。从进入比利时境内开始,这个海关官员就跟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并且在所有采访摄像中抢镜头、占麦克,直到车队离开边境才依依不舍地与克莱文惜别。

离开比利时后,为了表示对RTL的报复,克莱文让车队故意没走卢森堡。进入法国后,克莱文被法国佬的热情程度震惊了。法国政府派出了大量警力,接力式开道,一路护送车队到了巴黎。在巴黎,市政厅为车队规划了复杂的路线。既然都凯旋门了,为啥不去荣军院?荣军院都有了,埃菲尔铁塔也就不远了。埃菲尔铁塔都到了,那卢浮宫不去一趟说不过去吧?卢浮宫都去了,那多哥巴黎圣母院还差啥了?再把巴黎的各大景点打卡一遍后,等车队又停下来时,天都黑了。

法国政府为车队举行了隆重的晚宴。一顿暴出雪恨般的干饭后,觥筹交错的车队于第二天出发。下一站马赛,他们要前往法国南部,准备进入非洲。

当3月的阳光照上甲板时,克莱文的运冰车队已经到达了阿尔及尔。当巨型起重机将卡车吊上陆地时,各国记者都一脸期待地围观着那块已经到达非洲的巨大冰块,想看看它究竟融化了多少。在队员的簇拥下,克莱文来到卡车前,将量杯放在龙头下面,打开龙头,一股水流涓涓流出,但流速很慢。几分钟后,水流静止。克莱文向四周展示了一下:4升。

当克莱文展示量杯时,远处的RTL记者一阵后怕。经历整个欧洲大陆的行程,这块3吨多的冰块只花了4升。如果RTL没有及时反悔的话,它的死状将超乎你的想象。

将量杯交给工作人员后,克莱文跳上卡车准备出发。这时候,一个金发碧眼的德国佬过来敬礼:“法国外籍军团少尉施耐德,奉命带队进行护送。”克莱文非常疑惑:“哎?之前不是说警察护送吗?怎么派军队来了?”德国佬叹气:“这边正在闹独立运动,治安非常乱,警察没法分身,只能让我们跑一趟。”

克莱文耸了耸肩,对于如火如荼的阿尔及利亚独立运动,他并不了解。他更不能理解的是一个德国佬为啥要给法国军队打工。在路上,这位施耐德少尉健谈地完全不像个德国人。当车队到达撒哈拉沙漠边缘时,前方已经没有肉眼可见的公路。在进入沙漠前的最后一次物资清点时,施耐德少尉走到克莱文身边:“我们只能送你到这了,祝你们好运。”

克莱文有些不舍:“非常感谢这一路的陪伴。冒昧问一句,是因为你有新任务了吗?”施耐德摇头:“那倒不是。主要是前面的沙漠里有不少游击队,会攻击一切跟法国有关的东西。我穿着法国军装,再护送下去,反而会给你们惹麻烦。”克莱文大惊:“啊?可我们车队的涂装都是法域。”施耐德微笑:“所以才祝你们好运呐。”

克莱文脸都绿了,赶紧问:“您觉得游击队攻击我们的概率有多大?”德国佬保持微笑:“本来不大,也就50%左右。”克莱文两腿有点发软:“50%还不算大呀?等等,什么叫本来?”施耐德淡定地说:“你不用太害怕,如果你没带他们急缺的东西的话,被攻击的概率就不大。比如说你们没带什么药品之类的吧?”克莱文眼泪都下来了:“如果我带了呢?”施耐德想了想:“那就取决于游击队有没有见到你。”克莱文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就是说只要看到一定就会抢?”施耐德若有所思地说:“我给你们个建议哈,如果看到游击队,不要慌。方向盘摆正,油门踩死,你就直线往前冲,哪怕爆胎也别停,拼命地向前冲。”克莱文又来了精神:“是游击队没有载具追不上我们吗?”施耐德摇头:“那倒不是,但人车摔死时,相对痛苦会少一些。”

带着上坟的心情,车队开始进入撒哈拉沙漠。从第二天开始,克莱文就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我真傻,真的。我当初只道选斯堪尼亚卡车会有赞助费,我忘了我会走沙漠了。”是的,作为挪威品牌,斯堪尼亚的卡车设计非常注重抓地力。为了在雪地上不打滑,斯堪尼亚的车重极大,且抓地非常牢固。但是在沙漠里,由于沙子的松软,这种卡车几乎每开几分钟就会陷进去一次,越给油门还陷得越深。

无奈之下,克莱文只能顶着50度的高温,和车队成员们一起在沙漠里轮流解胶,挖挖走走的才能让卡车勉强行进。这种模式让车队的前进速度极慢,淡水消耗也飞非常大。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高温的沙漠里这么耽误,万一冰块化没了怎么办呢?

一周以后,车队的淡水已经几乎见底。此时,车队已经顾不上游击队了。剧烈的体力消耗和极度疲劳,让他们濒临崩溃。如果不是克莱文一直故作镇定,给大家打气,很多成员几乎想中途放弃了。

经过14天的远征,车队终于抵达贝赫贝县附近的霍加尔山。虽然还不算走出沙漠,但已经可以看到人迹。起码看到有个骆驼商队在休息,有希望了。停车以后,虽然已经没有大批记者跟随,但克莱文还是严格按照计划执行,打开阀门进行第二次融化量检查。96升。比在欧洲多得多,但融化程度依然十分可控。

半个月没见到人,克莱文当然要跟在这休息的商队套词。跟商队领头的大胡子介绍了自己车队的使命后,大胡子十分无语。“这不纯闲的没事干吗?”克莱文没法跟非洲大胡子解释什么叫营销炒作,只能讪讪地表示:“其实也挺有意义的,在赤道能见到自然冰很稀奇吧?”大胡子也不好多加点评,岔开话题聊起了沿途见闻。这下克莱文就不困了,轮流原了一通猛追。讲述自己千难万险的沙漠旅途,结果没几分钟,大胡子就被吹懵了。“等等,你是说,你们这十几天一直白天赶路,夜间休息?”克莱文点点头:“对啊。”大胡子扶额:“要是你也可以试试白天在绿洲里休息,躲避50度的高温,夜间凉快些再赶路呢?”克莱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沉默了几秒,他强行挽尊地说道:“不行吧,夜间视野也不佳,万一撞上……”大胡子打断了他:“这里是沙漠,你能撞到什么?”克莱文用手捂住脸:“我明天就改过来。”

第二天清晨,克莱文还是如常率队出发了。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他终于还是用“白天摄影条件更好”说服了自己。这绝不是没苦硬吃,也不是哥们没有经验,纯粹是为了宣传做的妥协。我们的抉择没有错,我们吃的苦是有必要的。

又经过两天的跋涉,运冰队终于冲出了撒哈拉,沿途也有了公路的痕迹。大伙下车疯狂庆祝。摄影师感慨地说道:“半个月居然没遇上游击队,真是个奇迹。”其实这事跟奇迹一点关系都没有。事实证明,八卦是人类不可避免的刚需。阿尔及利亚的游击队早就通过报纸听到了运冰车队的世纪。他们一直在打赌,冰块到了赤道还能剩多少。

挑战的成功与后续影响

1959年3月15日,车队抵达了倒数第二个停靠点:加蓬兰巴雷。在那所著名又简陋的医院门前,84岁的施怀哲正在等待着他们。对于这位传奇人物,我们很难简单地定义。施怀哲拥有堪比特鲁希略的众多头衔,他是博物学家、神学家、音乐家、作家、哲学家、人道主义者。而在非洲,他是个广受爱戴的医生。但是,这位医生直到逝世福昌的医生身上也同样有不少的争议,他对非洲的态度又带有一些欧洲人特有的傲慢。无论怎样,1959年的施怀哲已经是举世瞩目的传奇。

克莱文收起了以往的戏谑态度,将带来的药品搬进了医院的仓库,然后才到了餐厅,陪着老爷爷坐下。彼时的施怀哲虽然年逾八十,但精神头依然很好。很快就和车队的成员们热络地谈了起来:“你们来的那条路我也走过,骑骆驼,那时候我非常年轻,连驿站都还没开始。真是个美好的年代啊。对了,如果你们还有空闲时间,可以试试乘木筏,从奥果韦河逆流到我这来,沿途风景非常漂亮。当初就是贪图着那些美景,我才把医院设到这的。”

望着这个在非洲待了大半生的男人,克莱文饱含尊敬地送给施怀哲一份私人礼物:从挪威带来的鳕鱼干。看到了鳕鱼干,施怀哲笑得眯上了眼睛:“要是你们每年都能跑一次就完美了。当然了,我主要是为了药品。”

告别了施怀哲后,克莱文的旅程已经进入尾声。最后一站是加蓬的利伯维尔。在中点,公司和赞助商已经提前准备好仪式,克莱文特意放慢车速,像施怀哲所主导的一样,都留意两边的风景。

1959年3月21日,运冰车队终于到达了利伯维尔。此时加蓬还没有独立,利伯维尔只是一个3万人口的小镇。黑叔叔们无法理解什么是营销宣传,出来围观的人很少。因此,当卡车缓缓地停在提前标注的赤道点时,欢呼声并不大,但克莱文并不在意。他跳下车与每个伙伴热情拥抱。历时27天,行程1.2万公里,这次没有奖金的挑战赛,他完成了。

虽然沿途一直在监测融化量,但最终答案的揭晓依然令人振奋。终于,到达终点的车队成员们打开了密横的包装。一块散发着寒气的巨大冰块,就这样出现在大家面前,仅仅凭肉眼看,缩小并不明显。

经过称重,剩余冰块的重量为2714公斤,运输损耗为336公斤,融化率约11%。如果RTL没有反悔,他们就要付2.7亿法郎。

就在队员们疯狂庆祝的时候,提前抵达的格拉斯瓦特的法国代表冲了过来:“赶紧把冰块盖上,恢复密封!戴高乐总统也看到挑战赛的新闻了,他让你们把冰块拉回巴黎,他将在凯旋门亲自迎接,那将是一次更盛大的宣传!”克莱文和大伙对视一眼,传达的内容相当一致:法国佬确实闲得够呛啊。但是,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地做了同一个回答:“不去!”

克莱文大笑着说:“太累了,实在挣不动了。这些冰还是留给赤道的朋友们吧。”说完,运冰队的成员们七手八脚地爬上卡车,用各种工具开始刨冰。在50年代的利伯维尔,没有冰箱的加蓬居民们大部分一生都没见过冰。这罕见的物质让全城的百姓们蜂拥而来。大家共同畅饮了来自北极圈的冰水,这感觉让很多加蓬百姓记忆终生。

就这样,这次举世闻名的运冰挑战赛结束了。克莱文收藏了一块小冰块带回了挪威。在最后纪录片首映式上,克莱文将这些小冰块放进了记者们喝的饮料。由于活动带来的巨大宣传效应,从1959年开始,格拉斯瓦特公司的营收开始爆炸式增长。1979年,奥斯陆的市场营销协会在纪念运冰挑战赛20周年时,将其称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宣传噱头”。

至于RTL,虽然这次出尔反尔让公司的信誉跌进了马里亚纳海沟,但RTL并没有就此完蛋。反而在60年代的大改组后,将重点放在了德语节目上。1981年,在法国批准私营广播后,RTL重新迎来了黄金时代,成为了欧洲家喻户晓的广播电台。

至于克莱文,在之后的人生里,克莱文拥有平淡而完美的人生。他的朋友遍地,家庭美满。多年来他一直热情的参加各种慈善行动,作为义工活跃在各种现场。克莱文最终于2014年去世,享年90岁。在慈善活动中,克莱文经常引用马克·吐温的话:“如果每日沉溺于邪恶,终会枯萎。若努力寻找善良,总能绽放。”

在晚年,当克莱文回忆起那次奇妙的旅程时,他说:“相较于成功的宣传,我更喜欢的是旅途中那种不确定的充实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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