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给墨索里尼刨坟?【神奇组织31】
本篇为神奇组织之法西斯民主党。 参考资料: 塞尔吉奥·卢扎托1998年出版《领袖之躯》 莫斯利·雷2006年出版《墨索里尼的最后几天》 安东尼奥·卡里奥蒂2006年出版《萨罗的孤儿》 法比奥·博纳奇纳2004年出版《隐藏的身体:墨索里尼在洛雷托广场到马焦雷山》 尼克莱·里奥2014年出版《凯尔特三部曲》 库梅尔·维蕾娜2007年《与死去的独裁者打交道》
序
1920年6月,一名意大利记者在路过米兰的洛雷托广场,目睹了一起悲剧后,悲愤地写下了一篇报道。 意大利历史上没有任何事件能与洛雷托广场的恐怖相提并论,哪怕是食人部落也不会对死者施加如此残忍的暴行。那些凶手代表不了进步,只是一种退化的兽性。
这名记者之所以如此愤慨,是因为他目睹了一场残酷的惨案。 在米兰市民的罢工游行中,一名宪兵军官路过此地。本来与此事无关的他却被愤怒的罢工者打死,而且尸体还被侮辱。目睹了这一切后,他愤怒地将自己的文章刊登在了自己的《意大利人民报》上,谴责着起令人发指的暴行。
当时的这名记者没有想到,当现代的人们提及洛雷托广场时,已经没人记得这场惨剧。 25年后,这座米兰的广场将会因为自己而名满天下,只不过是一种自己绝没有想到的方式。他的尸体将在这里被吊起,被人枪击,被人侮辱,成为历史永久的笑柄。
是的,这名记者就是年轻的墨索里尼。 而在25年后,当自己成为另一场暴尸的主角时,在洛雷托广场的人群中,也将有一个人为他的命运而感到悲愤。他的名字叫做多梅尼科·莱切西。
莱切西的崛起
1920年,多梅尼科·莱切西出生于意大利南部小城莫尔费塔的一个法学世家。 所谓劝人学法千刀万剐,很遗憾,莱切西不用人劝就主动学了法。
在20年代的意大利,莱切西的家庭条件是相当不错的。 他的父亲是火车站站长,因此莱切西很早就可以进入大城市接受教育,从而接触到了那个男人——墨索里尼。
也许是命中注定,莱切西的求学和成长履历完美地契合了墨索里尼的崛起过程。 生活在法治国家,墨子的思想深深地吸引了莱切西,让他将墨索里尼视为偶像、童年偶像。
虽然以现在的角度看,老墨的意识形象比较滑稽,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那个海纳百川的时代,老墨绝对堪称全球的政治明星。 他魅力非凡,口才一流,其形象塑造的技巧至今仍然影响着很多现代政治家。而且如果以内政能力而言,墨索里尼的管理能力甚至远远超过了希特勒。
从20年代掌权开始,老墨推出了一系列改革措施。 他推动了富肯计划,安置了大量贫困农民,发展卫生事业,让意大利传染病防治水平几乎冠绝欧洲,修建了大量高速公路和铁路,为工人提供保险,为女工提供强制产假等等,让意大利的社会形势明显好转。
实际上在二战之前,哪怕在国际上,老墨也是相当有地位的。 他跟英国人分割了地中海的权力,在埃塞俄比亚扫荡打飞,连希特勒都对他颇为崇拜,国际风头一时无两。
所以,在二战之前,莱切西作为一个爱国青年,崇拜老墨是非常正常的。 而且莱切西酷爱读书,还颇有运动天赋,完美地符合老墨对意大利新一代青年的要求。这让他更加相信自己是老墨的法家传人,准备为墨子勾画的那个平等、富裕、安全的意大利奉献终身。
1936年,莱切西在2万多法西斯青年团员中脱颖而出,拿下首席百夫长荣誉称号,获得老墨的亲自接见。 多年以后,莱切西依然记得那个令人激动的时刻。他跟同伴一起走上主席台,看着脑袋大脖子粗的墨子,莱切西热了眼眶。老墨用他宽大的双手握住了莱切西:“继续努力,意大利的未来需要你们。”
得到领袖鼓励后,莱切西的学习愈发勤奋起来,也在之后目睹了老墨走向人生巅峰。 直到那个转折点,二战爆发了。
战争的残酷
应该说墨索里尼用自己的一辈子完美地印证了我们之前讲过的那句阿拉伯谚语:不要轻易使出真本事,这样别人就会知道你没有本事。 实际上,对于二战中意大利的参战,老墨一开始是不情愿的。然而现实因素让老墨不得不绑上德国的战车。
在二战之前,德国是意大利的主要投资来源,而英法对老墨相当冷淡。 而且1940年德国对法国的大胜也极大地刺激了老墨,让他错判了战争形势,认为再不下场就捞不着了,这才导致意大利卷入战争。
然而,意大利本就不是个军国主义国家,其军力与德国根本没法相比。 由于参战仓促,意大利本身也没有做好战争准备。更重要的是,老墨对国内的掌控力远不如希特勒。墨索里尼头顶上还有一个国王,其执政也极大程度依赖他调和各方能力的“和稀泥”水平,领袖的权力与元首根本没法比。
虽然理由众多,但当年的法家子弟是不会考虑这些的。 随着战争开始,自信程度远不如印度的意大利人破防了。
面对军队小丑般的表现,连莱切西都感觉“七尺黄打拳忙,赢不动”。 但是对于莱切西这种铁杆粉丝来说,他认为意大利军队打不好,那肯定不是老墨的锅,领袖的本意是好的,是下面人执行坏了。
作为通辽狠人,莱切西在执行力上自然也是杠杠的。 既然祖国已经陷入危难,那我就不能再走读书人这套弯路了,我要把精力放在军事上面,去为领袖拼杀。
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一定得有一个好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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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末,高中毕业不久的莱切西入伍,跟随意大利军队前往南斯拉夫,先拿铁托的游击队练练手。 没过多久,莱切西就哭了:“谁家正经游击队有坦克啊?”
在南斯拉夫游击队的暴揍下,莱切西是三炮打算墨家魂,掌管墨子日子的那个人。 莱切西参军时的豪情完全消散。而更让他沮丧的是,1943年,后方传来消息:老墨下台了。
1943年,深陷危机的意大利发生政变,墨索里尼被迫下台并被逮捕。 然而还没等莱切西消化完这个消息,一个更震惊的消息传来:老墨被德国人给救出去了。
是的,这次救援行动就是我们之前讲过的奥托·斯科尔兹内那次解救行动。 被德国人捞出来后,老墨被德军带到意大利北部重整河山,建立了所谓的萨罗共和国。
此时的莱切西面临一个选择,是跟随领袖还是国王? 作为铁杆的法家子弟,莱切西的回答毫无疑问:“我要一直追随领袖。”
理念的坚持
1943年12月,跟随着领袖的脚步,莱切西回到意大利,在米兰驻扎了下来。 实际上,莱切西虽然是法家子弟,却并不是完全的蠢痴。虽然很多人提到法家子弟,都认为要么心肠很坏,要么精神变态,但莱切西不在此列。他属于智力不详,心地善良。
他之所以追随老墨,是因为他真的认为墨索里尼能带领意大利国富民强,实现社会公平。 莱切西认为,领袖的宏伟蓝图之所以没实现,都是因为过去有坏人掣肘。现在在德国盟友的帮助下,领袖已经摆脱了那些混蛋,意大利的春天就要来了。
因此,从1944年开始,莱切西就不停在法西斯媒体上发表文章,为墨索里尼在萨罗共和国的各种内政措施摇旗呐喊。 由于过于积极,高层很快就委派给了他一个新工作——公共食堂监督员。
所谓公共食堂监督员,听起来似乎是个大爷大妈干的工作,实际上不是如此。 其实到了1944年,哪怕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法西斯没几天蹦跶了。老墨在这个萨罗共和国里也根本没啥实权,下达的指示也都是类似于食堂里一定要有食品,商店里一定要有货之类的。战争时期,物资极其紧张,这种不咸不淡的屁话自然不可能得到执行。
但萨罗政府还需要给民众一个交代,因此莱切西被推了出来。 “恭喜以后你就负责米兰的食堂供应了,如果食堂里没有吃的,那你就负责哦。”
实际上,这就是一个纯粹的背锅岗位。 但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由于对墨家思想过于忠诚,莱切西在上任后心潮澎湃。他真的带领一群工人到处抄家,将大企业的食品拿出来供应市场。
如是几个月后,米兰市民满意了,可德国太君不干了。 被抄家的企业很多都有德国背景,而且你一个意大利人居然敢到处抄家?这萨罗共和国究竟谁说了算了?
因此,1944年6月,莱切西的纠察队就与德国太君爆发了严重冲突。 米兰市长听打算把莱切西抓起来给太君出气。关键时刻还是老墨救了莱切西一命。他召见了莱切西,握住他的手说:“有听说过你的传言,谢谢你的应援,请继续支持我哦。”
此时老墨虽然是个傀儡了,但保个人还是做得到的。 在老墨的安排下,莱切西离开了食堂业务,加入了媒体——法西斯共和报做记者。
对于领袖的安排,莱切西感激涕零。他发誓要继续为领袖摇旗呐喊。 他将老墨的思想总结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新词——法西斯左翼思想。
这个炸裂的词汇让老墨本人听到后都傻眼了。 当然了,无论莱切西发明多少新词,对于现实世界都是毫无影响的。
1945年4月,随着盟军势如破竹,萨罗共和国的灭亡已经进入倒计时。 老墨被迫逃到米兰,莱切西数次要求觐见老墨未果。直到老墨逃离米兰时,莱切西还在为法西斯共和报撰写最后一篇文章,这也是这个伪政权的最后一篇报道。
文章刊载两小时后,米兰解放,城市一片慌乱。 在惶惶不安中,1945年4月29日清晨,打开房门的莱切西突然听到了一个天崩地裂的消息:墨索里尼死了,尸体就在洛雷托广场。
宿命的轮回
关于老墨的死亡以及接下来的事情,不得不让人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也许确实有宿命的存在。 1920年,当记者墨索里尼见证了洛雷托广场的暴行后,他写下了我们开头讲到的那篇文章。
然而,在墨索里尼自己掌权后,洛雷托广场却成为了他处决反对者的重要场地。 从1943年开始,数十名平民、游击队员以及老墨的政敌在这里被处死。在处决游击队员时,法西斯还将他们的遗体悬挂在旗杆上侮辱。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当年谴责他人暴行的记者做出的。
在犯下了如此多的血债后,意大利想要将墨索里尼碎尸万段的人多得都要摇号了。 当他的政权垮台时,等待他的结局其实已经是必然的了。
1945年4月28日,墨索里尼在逃亡路上被游击队员抓到。 游击队将他枪决后运到洛雷托广场示众。这种做法一是为了泄愤,更重要的是也是为了警告其他法西斯分子:“你们的领袖都吊路灯了,还不赶紧投降?”
然而,游击队明显低估了老墨的影响力。 当墨索里尼被暴尸后,大批的米兰市民涌向广场,用各种手段攻击死去的墨索里尼。一位女士甚至对其连开五枪,以为自己的五个儿子复仇。
当时间来到中午时,场面已经完全失控,守卫、民兵、宪兵都无法控制疯狂的人群。 最终在消防队的帮助下,游击队员才把已经不成人形,污秽不堪的墨索里尼尸体抢了出来。
无论是在当时和事后,对于墨索里尼的尸体的处理都引来了不小的争议。 很多人认为对老墨这种刽子手怎么祸祸都是应该的,但也有人认为,老墨就算再坏,弄死后暴尸也就算了,侮辱尸体实在是太过野蛮,连路过的美军摄制组都有些不忍,站到了很多照片。
在狂怒的人群中,莱切西目睹了墨索里尼的最后一幕。 面对偶像的结局,莱切西不由得泪流满面:“领袖,您没走完的路会有我继续走下去,法西斯思想必将重新照耀意大利。为了重振法家,我要先迈出第一步,先活下去。”
是的,以当时的形式来看,莱切西的处境未见得比老墨强到哪去。 他之所以还没有上路灯杆,唯一的理由就是他目标比较小,暂时还没人针对他而已。
但是这种安全只是暂时的。 由于多年血战,意大利游击队与法西斯是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随着法西斯政权垮台,游击队对法西斯开始了疯狂清算,未经审判的私刑达到了随处可见的地步。
在二战后期,意大利的国内局势走到了打字路口。 北方的萨罗共和国全靠德国太君,南方的王国政权紧抱盟军大腿。两边都差不多是傀儡政权,国内的管控能力都极差。
1945年,随着盟军攻入北方,意大利北方进入了权力真空。 王国政府派出的接收大员权力相当有限,因此各路民间武装群雄并峙。
所谓对外战争我唯唯诺诺,内部斗争我绝不放过。 在多年仇怨下,法西斯分子开始被普遍私刑清算。而且由于局势过于混乱,乱世中浑水摸鱼的力量非常多。
比如意共在调查中发现,当时米兰城内搞私刑最严重的是一支叫做“红色飞行小队”的力量。 听名字像是个左翼武装,但其实其组织跟意共基本没有关系。他们于1945年5月成立,其成员完全由一群城市流氓组成,以清算法西斯为名搞绑架勒索,而且手段极其残忍,让米兰城内的前法西斯成员深感恐惧。
所以,在洛雷托广场,莱切西虽然为老墨的命运感到哀叹,但他更要考虑的是自己的保命问题。 思千想后,莱切西做出了跟其他法家余孽相同的选择——抱团取暖吧。
在这个乱世劫,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暴力对抗暴力,用枪来保护自己。 作为通辽狠人,莱切西自然不缺执行力。很快他就找来了自己当食堂监督员时期手下的两名大将——毛罗·拉纳和安东尼奥·帕罗奇。
对峙一堆卧龙凤雏,莱切西表示:“兄弟们,现在局势乱得厉害,也不晓得哪天清算小队就会弄咱们,咱们应该重新把队伍拉起来。” 对于莱切西的想法,哥俩倒是认可,但是帕罗奇提出了一个问题:“现在不比当年,领袖毙了,咱们拉队伍没有名目,万一说大招风,咱俩反而凉得更快呀。”
这个问题莱切西早就想过:“没事,咱们先暗中搞起来,等人头足够再出后句,没准将来咱也来个进军罗马,他年若遂凌云志,敢笑吾领袖不丈夫。”
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来了,想拉人得有名目,既然要搞组织,咱叫个啥名呢? 莱切西大手一挥:“这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你们知道我在1944年曾经有幸受到领袖的接见吧。在那次会面后,我对领袖的政策有过新的思考——法西斯左翼思想。”
我们无法想象莱切西是怎么抽象到把这两个词结合到一起的。 反正他的理解中,法家思想肯定不能丢的,但现在右派失微,左派当道,所以我们必须应对新形势,迭代新打法。
他果断在左派右派之间选择了“派”。 “咱们党要把法西斯和左派思想进行有机结合,咱们就叫做法西斯民主党。”
是的,莱切西要成立的,就是一个以左翼为主导,法西斯思想为指导的民主党派。 就这三样元素结合到一起,希特勒来了都得当机。
1945年12月2日,法西斯民主党正式成立。 建党三巨头在莱切西家里举行了第一次全体大会。而这次法民一大的一题其实只有一个——想活命,要抱团。
“咱现在已经建党了,得赶紧传人,壮大力量啊。” 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来了,虽然意大利王国政府的统治极其松散,但公开宣传法西斯肯定还是不允许的,可不宣传怎么会有人加入呢?
对于这个问题,法民党三大巨头很快想出了对策。 “既然不让宣传,那咱就做点吸引眼球的事,让民众们知道我们的存在,要活,得我活。”
荒诞的行动
哪怕在1945年,法西斯民主党的三大巨头也轻易悟出了直播时代的真理——没活,谁给你刷礼物? 在法民一大上,拉纳提出了个想法:“咱们的第一个活必须够狠,我建议直接找红色飞行小队练练,炸死他们几个人,这样不愁没有同志投靠。”
旁边的帕罗奇一把拦住:“你想死不要连累我,那帮家伙各个能歌善舞的,咱俩枪都没有,咱们没必要以卵击石。” 莱切西很想谴责帕罗奇的懦夫思想,但有鉴于自己也怕红色飞行小队,他还是默默地闭上了嘴。
由于这种一般惹事一般怕事的现实,莱切西在琢磨好久后决定先整一个安全的活。 “我听说罗西里尼那个叛徒有部新片又在米兰上映,叫什么《罗马,不设防的城市》。”
“那家伙前年还给领袖拍电影呢,现在又他妈反法西斯了,咱们拿他开刀如何?” 罗伯特·罗西里尼,意大利著名电影导演,在二战前就已经名满天下。老墨上台后,对罗西里尼的事业依然大力支持。
在二战结束后,罗西里尼迅速与法西斯完成切割。 《罗马,不设防的城市》就是他表态的重要作品。这部电影在后世好评如潮,但莱切西不管这些,在他眼里,罗西里尼就是个背叛领袖的叛徒。
对于莱切西的这个想法,拉纳当场表示认同:“对,应该拿他开刀,咱们怎么整?首要就是除掉他。” “可是没有枪啊。”
莱切西无语:“除个屁,人家身边成天有盟军士兵跟着,拿什么除?” “我是说,咱们趁半夜没人注意,在剧场门口把他的电影海报烧掉,再留张纸条,宣布我们法西斯民主党对此负责,证明号不就打出去了?”
帕罗奇说:“行吧,倒确实挺安全。” 1945年11月5日深夜,莱切西和索摩三大巨头潜伏到了米兰奥迪恩电影院门口。
莱切西一声令下,拉纳放置纸条,帕罗奇点火。 两分钟后,电影的海报就被付之一炬。三大巨头扭头就跑,就等着明天名声大噪,四方群雄过来投靠了。
然后哥几个等啊等啊,一直等到1946年,这咋没人有反应呢? “我们的行动如此宏大,手段如此残暴,咋没人来投靠呢?”
于是莱切西突然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在火灾现场,米兰警方没有看到任何纸条,因此被当做意外失火处理了。 莱切西蒙了:“不可能啊,我明明安排留纸条的环节了呀。”
他赶紧召开了法民党二大,当面质问拉纳:“那天晚上你到底放没放纸条,为啥警察那边没看到?” 拉纳激动的表示:“我对灯发誓我绝对放了,而且放得非常妥善,一眼就能看到。”
莱切西说:“那就奇怪了,你放哪了?” 拉纳说:“我用图钉按在海报上了呀。”
莱切西破防了:“你特么脑子是不是批发来的呀?我们去烧海报,你把纸条定海报上,那不一起被烧了吗?领袖,您老要是在天有灵,求求赐我几个聪明点的手下吧。”
破防之后,两位小弟赶紧安慰莱切西,表示这活虽然整得烂,但好在由于烂到没人知道,所以党的声誉还是毫发无损的。 “咱们可以另整新活,搞点更大的动静出来。”
面对眼前的局势,莱切西的心里五谷杂粮。 沉默了一会儿后,莱切西说:“其实吧,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肯定是发传单,但咱们穷啊,也没钱印传单。本来呢,我也不打算使用暴力,但现在形势到这了,拉纳,敢不敢和我整个狠活?”
拉纳狠狠点头:“只要能将功赎罪,我干了。” 莱切西摊开地图,手指指向某个地点:“看这里,你们应该也都知道,这里有个私人印刷作坊,周围也没啥住户,过几天咱俩带上家伙,冲进去,挟持住负责人,逼他们开工帮印传单,印好了找机会撒到街上,一定会有同志投靠的。”
帕罗奇插话:“要是对方反抗,你们打不过了咋办?” 莱切西大手一挥:“不用怕,负责人是个女的。”
1946年1月11日,法西斯民主党第二次团建开始。 集中了全党三分之二的力量后,莱切西和拉纳直接闯进了那家小型印刷作坊。负责人布鲁尼尔·坦奇正在里面调油墨,抬头就看到了两个手持铁锤的青年。
看着蒙圈的小姑娘,莱切西也没有直接动粗。 他一把把坦奇拽到身边,把手写稿扔到对方面前:“给老子开工,印一万份,少一张纸我锤死你。”
面对着铁锤,坦奇哆哆嗦嗦地开始排版。 突然她眼前一亮:“哎?你不是当初那个食堂餐厅监督员吧?我是你的队员啊,不认识我了?”
莱切西:“啊?” 仔细打量一番,莱切西发现,还确实是过去的老同事。手里的铁锤顿时放了下来。
旁边的拉纳说:“现在咱们是法西斯民主党了,别套近乎。” 坦奇的大眼睛忽闪几下:“那我也加入,这批东西就算党费了。”
坦奇的这句话把莱切西彻底整不会了。 就这样,法西斯民主党意外收货了第四个党员。莱切西尴尬地支吾着:“你这事儿怎办?哎呀,老墨别怪我,实在逼得没办法了。”
坦奇倒是蛮大度:“没事,现在世道乱的厉害,我也怕那帮清算小队,以后还得靠大哥保护呢。” 随着印刷机的轰鸣,传单被一份份印了出来。
时间来到深夜,莱切西又搓着手来到坦奇面前:“那个,老妹儿啊,我看你这家伙事挺齐全,印啥不是印呢,要不,再帮哥印点钱吧?你知道,组织新创,实在没经费,唯一能拿得出手得只有手了,穷啊。”
于是坦奇又给莱切西印了20万里拉的假钞。 之所以没多印,是因为怕印太多引人注意。
有了20万假钞后,莱切西感恩戴德:“老妹儿,啥也不说了,以后如果大哥建朝称帝,高低给你安排个内政部长当。” 当天晚上,铁锤二人组就开始满大街撒传单。事实证明,在离谱这件事上,意大利人始终都是靠谱的。
也许是出于对清算的恐惧,在莱切西撒了传单后,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法西斯民主党就发展到了20余人。 面对着大好形势,莱切西心潮澎湃:“领袖,我对着您老的提携,如今也小有名鼎了,现在是时候提出我们的主张了。”
1946年4月,莱切西以法西斯民主党主席的名义,跟米兰市长艾索雷·特洛伊勒写了封信件。 有一说一,虽然莱切西的建党大业比较抽象,但这封信写得确实是很有水平。
在信中莱切西向市长提出:“如今左右两派的疯狂杀戮,只会把整个国家拖入深渊。世界大战都结束快一年了,意大利的暴力却还在继续,为什么?原因就在于政府态度暧昧。你们既不严格限制私刑,也不拿出清算前朝的章程,单纯放任两派恶斗,这样的不作为会让国民们陷入无穷的苦难,整得咱意大利人跟韩国军队一样,天天拿着平壤去读是练,次次实战都是首尔,所有的武德都用在了自己人身上。实际上,无论左派右派都是同胞,大家有什么不能谈的呢?政府应该在两派之间架起一座桥梁,促成双方的妥协,总好过米兰城里血案连连吧。”
“当然,和解必须有条件,我方的要求是:释放所有被囚禁的法西斯主义者,举行弥撒,悼念萨罗共和国战死的将士,恢复我等的名誉,恢复领袖的历史地位,否则法西斯民主党将保留发起斗争的权力。”
在莱切西自己看来,自己这封信有理有据,言辞恳切,是很有说服力。 但市长看到信后唯一的感受是:“他娘的,几个前朝余孽居然还敢炸刺,还保留斗争的权力,反了叫了你。转给内政部长看,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法西斯了,必须重拳出击。”
刨坟风波
在莱切西上书后,米兰市政厅迸发了前所未有的效率。 警察们开始全城清查地下法西斯团体。要不是莱切西他们人少目标小,光这次严打他们就栽了。
然而,虽然没有被捕,但莱切西还是愤怒了。 “上书上出了这个效果,官老也是听不懂人话是吧?等着,老子一定想方设法逼着政府放弃对我们的清算。”
“如何才能逼迫政府呢?” 在这件事上,一般惹事一般怕事的莱切西始终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直到有一天,在乘坐公交车闲逛时,他突然路过了一个著名景点——穆索科公墓,墨索里尼的埋葬地。 应该说,对于墨索里尼葬事的处理,充分体现了意大利人的特点。在把老墨从广场上抢救出来后,意大利政府终于明白了老墨的影响力。虽然他人凉了,但他依然没凉。人虽然整不活了,但可以用来整活。
所以,对于老墨的尸体的处理,一定要尽可能的谨慎。 因此,意大利高层的方案是:命令米兰的官员,把老墨秘密掩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地点。
接到命令后,米兰的官员不敢怠慢。 在一个深夜,当地官员带着人把老墨悄悄埋了。第二天就向罗马报告:“老墨已经被秘密下葬,放心,我们没有留下任何标识物,绝对不可能有人找到。”
大概一周以后,整个米兰都知道了墨索里尼被埋在穆索科公墓的167号坑里。 “啥?你说大家咋知道的?”
“因为那个公墓里所有的墓地都立着碑,只有那一个坑埋了土又没有墓碑,在整个墓园里贼扎眼,不是墨索里尼还能是谁?” 因此,在下葬之后,老墨的墓地很快群贤毕至。意大利左右两派天天过来整活,你献花来我泼粪,你踩他来我松土。
然而,由于罗马那边以为坟墓的位置非常保密,因此压根就没派人看守。 在路过穆索科公墓时,莱切西突然有了个想法。他很快召开了法民党三大,对另外两大巨头说:“如今米兰政府不作为,对我们步步紧逼,本主席准备搞把大的,迫使他们妥协。”
拉纳一头雾水:“咱们没被抓住就不错了,还想整啥大的?” 莱切西摊开地图,胸有逸计:“看这里,你们应该也都知道,领袖就埋骨于此。如果我们把领袖遗体挖出来藏好,王国政府还不跟咱们妥协?”
帕罗奇小心翼翼地说:“万一人家就是不肯妥协呢?” 莱切西一摆手:“无所谓,如果政府不妥协,咱们就把领袖的遗体妥善安葬,总好过现在这样不停遭人亵渎,咱也算为领袖尽最后一分力了,如何?”
拉纳一拍大腿:“整。” 就这样,三大巨头开始讨论拯救老墨遗体的方案。
由于意大利政府完全没派人守卫,因此其方案也比偷贝当棺材要容易的多。 无非就选个黄道吉日动手就行。
最初,莱切西选择的是4月29日老墨倒吊一整年。 然而,1946年4月21日,出事了。
这一天,莱切西突然得到消息:圣维托雷监狱的犯人暴动了,正在跟警察和盟军激烈交火,眼看要镇不住了。 说起来,意大利人的抽象操作真是无穷无尽。在二战结束后,接手北方的王国政府管理极其混乱,把各种他们看不爽的人一股脑地关进了监狱。
在这个圣维托雷监狱里,意大利政府把法西斯、游击队、黑手党、刑事犯全都关在了一起。 把这群行动上的巨人放在一起,不出事是不可能的。
1946年4月21日,圣维托雷监狱的犯人发生暴动。 囚犯们抢夺了狱警的武器,占领了监狱军械库。由于很多犯人都是战场上下来的老炮,因此战斗经验极其丰富。赶来镇压的警察与犯人们激战三天,警方毫无进展。
莱切西突然意识到:“如果全城警察都去镇压暴动,那我们现在行动岂不就可以更加从容了?” 低头一查日历,4月23号,正好是复活节。
“我们就在这天开干。” 1946年4月23日凌晨,法西斯民主党三大巨头推着独轮车来到了穆索科公墓墙边。
至于为什么是独轮车,原因很简单,太穷了。 后世被当做盗墓小队是有金主赞助的,而莱切西这哥仨连生活都成问题,自然买不起车,只能实现生物机械化,靠手推车了。
领着生化部队,把车停好后,莱切西压低声音叮嘱另外两人:“一人一把镐头,翻墙进去,到了167号坑就开挖,动作轻一点,把浮土刨开,咱仨把棺材抬过来装车,明白吗?” 拉纳和帕罗奇气声大喊:“明白。”
很快,三人来到了167号坑。 其实,虽然意大利政府没有给老墨的墓地派守卫,但公墓本身是有两个守夜人的。但由于意大利人端正的工作态度,两个守夜人当天都嗝儿了。因此三大巨头的盗墓行为没有遭到任何干扰。
到了墓地后,哥仨就地开刨。 然而,刨了半小时后,气喘吁吁的哥仨傻眼了:“这土咋这么硬,有点刨不动了。”
实际上,老墨的墓之所以如此难刨,原因是抽象的。 简单的说,由于下葬之后各派人马天天来此共襄盛举,有人撒尿,有人踩,有人泼粪,有人拜,反复耕耘之下,老墨墓的土都已经被板结了,靠几把镐头根本刨不开。
眼看着挖了半天,连个坑都没挖出来。 到凌晨两点左右,拉纳实在不耐烦了。他后退几大步,一顿助跑后,一个大跳:“雷霆八月斩!”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好消息是拉纳成功破开了夯土。 坏消息是,他一击用力过猛,直接把棺材板劈碎,拉纳掉棺材里了。
随着一股辣眼睛的恶臭弥散开来,莱切西气疯了。 “我特么不是告诉你轻一点吧,你把棺材给劈碎了,咱还怎么抬?”
拉纳也很无语:“我没想到啊,这意大利政府太不是人了,埋得太浅了呀。” 帕罗奇此时也崩溃了:“先别说这个,咱们下一步怎么办?以后就钱给活我也不干了,我要被熏晕了。”
眼看着重见天日的老墨,哥仨也没啥好主意。 此时拉纳提出:“反正来都来了,棺材也刨碎了,咱们瞻仰一下领袖遗容如何?”
于是几个人很快把棺材板挪开。 老墨几乎白骨化的遗体出现在眼前,莱切西当时就哭了:“呜呜呜,看看,咱们领袖到底遭受多大罪啊,我太伤心了。”
帕罗奇非常抓狂:“别哭了,赶紧想办法,没棺材咱们抬不走啊。看领袖遗体这个状态,硬拽的话肯定散架子。” 冷静一会儿,莱切西灵机一动:“对了,咱们的独轮车上不是还有块帆布吗?拿过来,咱们把领袖兜在上面,这不就能抬走了吗?”
几分钟后,帆布被取来,莱切西开始安排:“拉纳,你兜腿,帕罗奇负责头和肩,我拖着腰,喊一二三,咱一起翻身,明白吗?” 强忍着恶臭,哥仨跳下坑里。
一番努力后,果然把老墨给兜在了帆布上。 帕罗奇怕夜长梦多,跟莱切西说:“再加把劲,赶紧抬走。”
莱切西摇了摇头:“当然不行,这可是领袖,咱们怎么能如此随意?把领袖立起来,行个礼再抬。” 帕罗奇快疯了:“你有病吧?领袖都这状态了,你给他老人家弄散架子了咋整?”
莱切西说:“轻点就不怕,不行,咱必须得有点仪式感。” 就这样,哥仨又把老墨给立了起来,两个扶着,轮流敬了几个法西斯礼。
然后哥仨一起兜着,一路把老墨抬到了独轮车上。 天亮之前,三大巨头总算推着老墨到了藏尸地点,那是一座山里的废弃院子。
放松下来后,莱切西解开了老墨身上的帆布,然后就傻了:“领袖,您老左腿呢?拉纳,你他娘的敢把领袖的左腿弄丢了?” 拉纳当时就不干了:“你还有脸说我,翻身的时候哥们确认过,领袖的零件俱全,要不是你非得立那一下,根本丢不了。”
莱切西大怒:“你还敢犟嘴,把领袖变成瘸子你还有理了?” 拉纳也大怒:“那你看右手,还缺俩手指头呢,这部分是你负责的吧?”
说到这里,哪怕是我,也不禁落下了一把同情之泪:“老墨太惨了。” 即使墨索里尼是个法西斯战犯,人都埋了,还被人偷出来祸祸,也确实过分了。
此时,虽然哥几个才发现老墨身上掉了不少零件,但由于天已经亮了,哥仨也不敢回去找,只能先把他藏了起来。 当天早上,穆索科公墓看守终于回到了岗位。当看到墓地里空空的大洞后,守墓人呆立半晌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后“嗷”的一声冲出去报警。
正在镇压监狱暴动的米兰警察,知道后更加震惊,在百忙之中赶紧抽调人手赶到现场,然后立刻跟内政部长汇报:“不好了,老墨被人偷走了。”
命运的终章
接到电话后,意大利内政部长洛米塔崩溃了。 “米兰这地方简直有点说法,不是广场血案就是左右仇杀,不是余孽组党就是监狱暴动,如今老墨尸体又被人偷走,这破地方可比罗马热闹多了呀。”
由于事情太大,当天下午,罗马的专案组就赶到了现场。 米兰警察局长文森佐·阿格尼西纳开始了汇报:“坟墓是用镐子刨开的,非常暴力。棺材都被劈碎了,坑底留下一条左腿,西墙附近还有其他人机组织。两名守卫全部脱岗,现场没有任何目击者。”
专案组长皱起了眉头,赶紧追问:“罪犯有留下线索吗?” 阿格尼西纳用手一指:“棺材旁边有一张纸条,内容是‘领袖啊,您终于和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将用玫瑰将您覆盖,但您美德的芬芳终将压过玫瑰’。”
专案组长大喜:“所以是法西斯分子干的?” 阿格尼西纳摇头:“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不像是法西斯分子的手法。”
专案组长不解:“那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的纸条?” 阿格尼西纳说:“为了混淆我们的思路,嫁祸。”
专案组长说:“为什么你认为是嫁祸呢?” 阿格尼西纳说:“原因很简单,罪犯的刨坟方法太粗暴了,棺材干碎,腿弄丢,刨坑直接抠,这种手法毫无顾忌,看不出对墨索里尼的任何尊重。如果是法西斯信徒,他们会这样对待自己的领袖吗?”
专案组长点头:“有道理,这么说很有可能是左派分子嫁祸,你就继续追查下去。” 就这样,由于阿格尼西纳的误判,警方一开始的侦捕方向就错了。
在媒体上,老墨去哪很快成为了一场竞猜游戏。 警方每天接到上百个电话提供线索,有说被火化的,有说正在运往罗马的,有说藏在某修道院的,最离谱的还有说军情六处出手,老墨已经到了带英的。
这种错误线索严重干扰了警方的办案思路。 在另一边,意共和几左翼也傻眼了:“这事真不是我们干的呀。”
但他们百口莫辩:“这么粗暴的过程,除了你们外,谁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然而,正当社会各界议论纷纷时,4月29日,米兰警方突然宣布:“我们抓捕了一名罪犯,毛罗·拉纳。”
抓捕拉纳的过程并不是米兰警方有多大本事,而是完全的双向奔赴。 在藏好老墨后,三巨头各自回家,莱切西临走时叮嘱两人:“这事肯定小不了,咱们近期不要碰面,大家都低调一些。”
然而,对于盲流子拉纳来说,让他低调,比让特朗普不赢都难受。 因此,强忍几天后,拉纳开始在酒吧里吹牛:“说就是自己创立的法西斯民主党出手,偷走了老墨,老子亲自参与的行动。”
到了这个程度,警察要是不抓人就不礼貌了。 一顿大G回复术后,拉纳全招了。米兰警方开始全城搜捕法西斯民主党员。
然而,由于莱切西警惕程度极高,他居然带着帕罗奇提前跑路了,而且抢在警方之前转移了老墨的尸体。 在扑空之后,无奈的米兰警方只能扩大搜索范围,然而他们根本没想到,莱切西其实把老墨就藏在了米兰城内的修道院里,玩了一手漂亮的灯下黑。
除了警方搜捕外,之前被冤枉够呛的意共和几左翼也行动起来。 红色飞行小队公开要追杀莱切西。眼看着遭受黑白两道的共同追杀,莱切西这下真怒了:“行,不给老子活路是吧,咱们看看谁能玩过谁。”
虽然莱切西在南斯拉夫打得不咋地,但毕竟也是上过战场的。 在绝境之中,莱切西的潜能爆发了。利用对米兰的城的熟悉,莱切西故布疑阵,不断调动追兵的同时,还总能整出新活。
1946年5月30日夜,在把追兵骗到城南后,莱切西跑到教堂广场,用霓虹灯照出一行字:“领袖墨索里尼万岁。” 6月2日,在把追兵又调走后,莱切西公然出现在威尼斯门,给行人发了一堆传单,然后又消失了。
屡屡整活之后,莱切西声名鹊起,会有有点超级英雄的感觉。 这让莱切西在民间的声望迅速上涨。如此嚣张的造型,让意大利政府也破防了。
进入6月,米兰市政厅足足组织了1300多名警察,进行地毯式搜捕。 莱切西只能躲在一座废弃建筑里隐藏了下来。
然而,时间来到6月22日,莱切西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意大利公投结束,王国变成共和国了。 让莱切西震惊的倒不是王国的倒台,而是共和国新政府颁布的“特赦大赦法”。
在改朝换代之后,新政府宣布,除非在战争中犯有严重的屠杀、酷刑等罪行,否则意大利人无论在战争中属于哪一派的力量,全部予以赦免或者减刑。 简单的说,就算莱切西不去偷老墨的尸体,以他手位沾血的状态,也不会遭到任何清算。
而且这次大赦特赦就是意共领导人帕罗米尔·陶利蒂主持的。 人家本来就打的搞大赦,只不过之前形势太乱,没来得及公布而已。
折腾一圈忙了个寂寞,莱切西心态崩了,逃亡也不再积极。 1946年7月31日,莱切西和帕罗奇被捕。
几天以后,流浪四个月的老墨被找回。 意大利政府甚至都不敢再埋,直接扔进修道院,注明“暂管”。
由于活整得太狠,莱切西不被起诉是不可能的。 但莱切西很快发现了一个bug,哥们虽然盗窃尸体,但主要出于政治目的,也没有伤人,完全是政治犯的,所以适用于大赦条款,应予无罪释放吧。
检察官嘿嘿一笑:“起诉还是要起诉的,但是否符合大赦,法官说了算。” 1946年10月14日,莱切西信心满满地走进法庭,然后他就傻眼了。
由于政治犯很可能会被大赦,因此检察官并未对莱切西盗窃尸体、非法结党等罪行提起诉讼。 他们只告莱切西一条:制造假币。
由于当年印了20万假币有实锤证据,莱切西百口莫辩,法官当庭宣判了他六年。 莱切西对此心服口服:“还是你们狠,我不上诉了。”
1951年11月,莱切西刑满释放。 出狱后的他依然在法西斯圈子混,还担任过两任众议员。然而由于莱切西还在坚持他的法西斯左翼思想,与意共来往密切,因此之后又被法西斯圈子开除,被踢出了组织。
1963年,离开政坛的莱切西回到了米兰,过上了半隐居的生活。 直到2008年去世,享年88岁。
尾声
相比较于莱切西,老墨就没那么幸运了。 由于被这此刨坟的事整出了阴影,意大利政府彻底失去了安全感。对老墨的家人如何恳求,都不肯归还老墨的尸体,连代为安葬都不允许。
直到1957年,有政坛大佬实在看不下去了,出面为老墨说情。 意大利政府这才将墨索里尼的尸体归还给其家属,并安葬在了今日的墓地。
至此,这位曾经搅动风云的墨索里尼,才在他离开人间的12年后,终于将他的故事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