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局如何点燃旧金山？【神奇组织05】

引子

1806年4月17日夜，意大利著名歌唱家恩里克·卡鲁索在旧金山大歌剧院完成了一场完美的表演。在剧场里，卡鲁索用高超的技艺征服了所有人，谢幕时掌声久久不息。

本来，卡鲁索的美国之旅只规划了在纽约演出，但奈何旧金山人给的实在太多了，所以卡鲁索临时改变了行程。演出结束后，卡鲁索回到了酒店，他十分庆幸自己的选择，因为除了演出大获成功外，他还得知自己的家乡那不勒斯的维苏威火山爆发了，足足1000多人罹难。这要是没来旧金山，搞不好自己就交代了。

哎，幸好我在旧金山。

几个小时后，随着大地的剧烈摇晃，一场烈度惊人的大地震袭击了旧金山。幸运的是，地震没有伤害到卡鲁索。然而，当目睹了地震后旧金山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后，卡鲁索决定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地方。

旧金山人疯了，这哪是圣弗朗西斯科呀，这是圣伊丽莎白庄园不满不嫌多呀。

在仓皇逃离旧金山后，终卡鲁索的一生，他都没有再回到这里。事实上，给卡鲁索留下终身阴影的并不是灾害后的劫匪乱民，而是这场灾难的救援人员——旧金山消防局。

掘金热与志愿消防队

1848年8月，纽约先驱报刊登了一则震惊美国的消息：美国西海岸的上加利福尼亚地区，那里发现大金矿了。

消息传出后，迅速迎来了全美国投机者和资本家们的注意。当年12月，总统在国会的讲话中证实了此事。一场巨大的淘金热就此形成。来自全球各地的淘金客和冒险者们纷纷来到了美国西海岸共襄盛举。

与人口的激增，一个叫圣弗朗西斯科的小镇迅速崛起。在西海岸的淘金者中有很多华人，后来当澳大利亚淘金热兴起后，华人为了区分两大淘金圣地，就将圣弗朗西斯科称为旧金山，而将澳大利亚墨尔本称为新金山。

在消息传出后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旧金山的人口从1000迅速暴涨到2万多。伴随着人口的增多，旧金山城市规模迅速扩大，什么加州农商银行啊，旧金山农孙信用社，奥兰多工人文化宫等众多设施拔地而起。很快，这片土地就成为了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乐土。

然而，1849年的一天，一个男人让这块勃勃生机的乐土变成了一片真正的热土。

1849年的平安夜，旧金山一位叫做托马斯·拉尔金的看门保安喝高了。在这个孤独的平安夜，值班的拉尔金深深地懂得，男人就是要取悦自己。因此，他决定趁老婆不在家，玩点火辣的。

他从中国人手里买来了一点烟花，然后在室内点燃了。应该说效果十分显著，火辣的氛围感染了整个旧金山。被引燃的建筑在大风的加持下迅速点燃了城市。到了第二天早晨，50座建筑被焚毁，经济损失高达上百万美元。

第二天，镇议会的老爷们在热烈的氛围中召开了紧急会议，并且迅速通过了两项决议：一，从今以后，凡因救火而受伤的人都应该得到救治和援助。二，咱们必须得整个消防机构了。

这次会议在历史上造成的后果也有两个。第一个后果是，在捐赠名单上出现了一个叫做约书亚·诺顿的绅士。此时诺顿陛下尚未登基建座，还在龙蛇混居与自民之间。这一次捐赠，算是陛下的初次登场。而第二个后果就比较刺激了，因为在这次会议之后，一个令旧金山市民们闻风丧胆数十年的组织——旧金山消防局成立了。

消防队，按说在任何国家都是个令人尊敬的部门，但是在当年的旧金山则未见的如此。在那个荒蛮的时代，敢在美国西部讨生活的，基本都是各路豪杰。在当年的淘金地带，除了兢兢业业的淘金客外，美国各地的劫匪逃犯也纷纷来到这里下海创业，拉姆来到这，也自称叫小拉。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中，这地方的人主打的是一个一方有难八方逃窜，没有几个人打算在这里长期定居，对于消防事业自然也没啥热情。

因此，旧金山的房子大部分都是木质的，更谈不上什么楼间距消防通道啥的，嘴边盖盖能住就行。一旦遇上火灾，基本就是一个当起回潮。

本来火灾风险就大，而至于新成立的消防机构，那就更令人一言难尽了。在议会做出决定后，一位叫弗雷德里克·科勒的绅士主动请缨：搞消防队，我行。

科勒先生来自纽约，年轻时干过消防员。跟诺顿陛下一样，科勒来旧金山也不是为了淘金，而是为了通过帮别人实现财富自由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财富自由。他开了一家金属加工厂，想要帮助淘金客把散金加工成金条。

但是，科勒先生显然对旧金山安静祥和的自然状况没有多少了解。在各路匪帮的精耕细作之下，根本没有几个人敢让别人知道自己有黄金。因此，科勒的生意做的很差。本来他都准备跑路了，平安夜一场大火，让脖子一下全是割据的科勒先生有了创业热情：我干过消防，旧金山又没有消防，那我为啥不把消防队搞起来呢？

所以在圣诞节当天晚上，科勒就开始联系旧金山城中有消防前科的义士们，一顿大酒之后，科勒豪迈的宣布：旧金山消防义工队成立了。

有了消防队，按说是件好事，然而对于这支新队伍，旧金山居民们却没啥期许。首先，之所以叫消防义工队，是因为当年的旧金山议会就没准备让各位全心全意的当消防员。那年头讲的是一个有偿灭火，是按劳取酬的，谁家着火谁出钱，心不进火不灭。所以，消防义工们没有底薪，如果没有火情，大家平时还是该干啥干啥。

这听起来似乎很不靠谱，但更不靠谱的是义工队的成员们。我前面讲过，作为一片勃勃生机的乐土，当年的旧金山那是狠人遍地的，揍我我是王法，不如狗。所以科勒哥哥一席义举，自然招来的都是一群豪杰。在科勒上交的名单上，有相当一部分成员压根没写真名，写的都是江湖诨号，什么帝国连刀老佛爷等等。整个消防队那是大口喝牛排大碗吃空酒，36天罡72地煞，整整108条好汉。虽然名义上是消防队，但是看到这群人出动后，魁也来了，也得绕着走。

不过，比较尴尬的是，虽然大家都是道上的兄弟，但由于美国移民的成分复杂，科勒的团队内部极不团结。他们的100多名成员根据各自的祖裔分成了五伙，德裔、爱尔兰裔、荷兰裔等祖裔各有各的体系，主打的是个翻阵割据风。

所以，一件可怕的事情来了。由于消防队翻阵割据，灭火时有偿收费，因此在旧金山遇到火情时就势必会发生一件事——行业内卷。按照当年的规矩，在灭火以后，主人应该把赏金赠给交下第一桶水的队伍。所以一旦火情来袭时，旧金山各市民就纷纷关门闭户，因为他们很快就会见证五大翻阵纷纷动员起来，然后带着家伙叫着往火场冲。

市民们此时会纷纷祈祷他们不要在路上相遇，因为一旦他们在街头相遇，眼前是火场，有人要抢行，怎么办？开干！

为了赢得交第一桶水的资格，五大翻阵基本在到达火场前，就要先在路上痛击我的队友。火留着，我看谁敢灭。兄弟们，今天干人不狠，明天地位不稳。先别管救火的事，先把这群抢行的干跑。

你再笑痴爱进入烈火，你再笑疯狂的人是我。

财政供养的消防局

在经历了多次翻阵火拼后，周天子科勒算是明白了，去城外贼意，去消防队捧大缸。管不了人的科勒决定从消防设施入手，他筹资修建了一个大型蓄水池，并且要求每户居民必须储备六水桶以备灭火等等。应该说，科勒的措施都是科学有益的好措施，可是满心都是捞钱的淘金者们谁愿意配合消防工作？最终，身心俱疲的科勒在1851年称病辞职，直接跑路离开旧金山了。

科勒走时，旧金山消防事业已经进入了群魔乱舞时代。1850年5月4日，前文提到的平安夜大火原地死灰复燃，大火一路烧到山上，损失400万。一个月后，同一条街大火再起，这次一路烧到海边。9月份又着火，120多栋建筑被烧毁。1851年5月4日，在旧金山居民举办去年火灾的周年纪念那天，大火认为很有必要再增加一下大家的氛围感，于是当天又发生火灾，不到10个小时里，10条街被烧成白地。在一年时间里，整个旧金山几乎被大火给格式化了一遍。

面对惨烈的火情，旧金山议会怒了，他们痛斥消防义工们不着调。旧金山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钱，不是让你们天天玩街头争霸的。除了训斥消防义工外，议会也认为消防义工们的力量也确实需要增强。因此，议会颁布了豁免法案，参加消防义工等同于兵役。这下消防队规模瞬间扩充到1000多人。同时，议会决定给消防队增添大量器材，原来珍贵的马车家家配备。但议会没想到的是，马车在消防队中的第一作用居然不是灭火，而是成为了街斗中的重武器。这下各大翻阵火拼的时候不用再拼拳脚，而是开始飙马车撞人腿，也改玩战车了。

时间到了1866年，旧金山议会终于忍无可忍，他们决定彻底废除这群动不动打道具赛的消防义工们，我们要成立职业消防队，招点儿你人的成员，而且从自以后，职业消防员一律成为有薪人。

1866年3月，旧金山正式成立了财政供养的消防局，由一位局长、三名副局长和100多名消防员组成。除了明确编织外，政府还斥巨资购买了先进的蒸汽式消防车、云梯、水箱等设备，准备把这支消防局打造成西部标杆。应该说，旧金山政府的决心打动了很多人。在新局长富兰克林·惠特尼的宣布下，旧金山消防义工队正式解散，重新整理旧金山消防局。

尴尬的是，虽然旧金山政府极力想避免用原来的消防义工们，但奈何城市就这么大，有消防经验的人就这么多，所以所谓的解散重组基本变成集体入编，人还是那批人。但不同的是，咱从乞丐吃上了皇粮，咱有了编制了。

有了编制后，消防队的豪杰们总算不打了，但也并没有增进什么业务水平，尤其是在新设备的使用上。1866年12月，旧金山的一处仓库起火，消防队立刻出动，带着新到的蒸汽式消防车，美滋滋的准备大显身手。也许是由于过于激动，车组乘员有点用力过猛，蒸汽消防车一路怼进了火场。明火高温加蒸汽，让现场迅速发生了生态化反，几分钟后就把整个仓库送上天了。

至于花重金从纽约购买的新式云梯，由于不太好操作，消防队里始终无人敢用。好不容易有一次大家准备启用一下这个法宝，结果操作云梯的人直接把云梯架在了电线上，差点把自己给电死。

但更过分的是，在过去，消防义工们赚的是金主的赏钱，而归了政府编制后，旧金山政府实行的是KPI制，消防员的工资与灭火次数直接挂钩。这种独特的绩效制度极大的刺激了消防员的主观能动性。事后查明，在部门成立的初期几个月里发生的159次火灾中，有44次是不辞辛苦的消防员们自己放的火。

哎，我们倒也不是为了能得点奖金，主要是想给自己上上强度。

除了基层群魔乱舞外，消防局的上层建筑也不太稳定。首任局长惠特尼是个外来户，之前是个工程师，压根没干过消防，脾气也不太好，因此不受那些消防员的喜欢。在他的指挥下，队员们基本是领导臣列我臣睡，领导工作我拱被，根本不愿配合工作。

相比之下，队员们普遍支持副局长大卫·斯坎内尔。跟外地人惠特尼不同，人家斯坎内尔，祖祖辈辈都是我们老旧金山正金旗的，走过南闯过北，认识大哥不后悔，那是我们自己人。你惠特尼什么档次，跟我们灭一样的火。

在众人的怂恿下，两位正副局长的矛盾越来越大，直到1874年末，斯坎内尔在群臣劝进之下黄袍加身，也正式就任旧金山消防局局长了。

但是在斯坎内尔荣登大宝的时候，惠特尼局长压根就没退休。稀里糊涂就被夺门的惠特尼拒绝让出办公室。小小的旧金山同时有了两个消防局长。这种二立并尊的局面显然是无法维持的，天命有常，神器今归谁？最终斯坎内尔提出了解决方案：咱俩决斗吧，找个地方单挑，谁死了谁就让位，如何？

好在在法院干涉下，这场决斗最终没有发生，斯坎内尔成功上位。

其实除了动手能力过强之外，斯坎内尔是个优秀的消防员，他职业军人出身，也有丰富的消防及街斗经验，很快震住了整个消防局，没人敢再轻易给自己上强度了。

1888年的一场大火中，斯坎内尔的右腿被砸断，但骨头都露出来的老同志依然轻伤不下火线，坚持指挥救火。两年以后，年近70的斯坎内尔独自冲向火场，亲手接下了一个跳下来的孩子，汗勇的故事传遍了整个旧金山。

斯坎内尔在旧金山消防局担任了20年的局长，在他的任期里，旧金山消防系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全时的消防管道和水塔都被建设完毕。旧金山消防局的形象得到了极大的扭转，起码市民们看到消防队出警终于不害怕了。

直到那个宿命般的时刻改变了这一切。

1906大地震

1893年3月，服务旧金山20年的斯坎内尔局长去世，50多位市民和同行们来给他送行。安葬了老局长之后，旧金山政府决定把局长位置交给丹尼斯·沙利文。对于这个选择，大家都很满意。

沙利文是铁匠出身，做事严谨认真，靠着悟性成为了一名消防工程师。他设计了旧金山消防设施的整体架构。很多人认为，沙利文是现代高压水系统的发明者。总而言之，在消防领域，沙利文是一名至圣先师级别的人物。

然而，拉姆同志用他的一生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当先师没好处。

改变沙利文局长命运的时刻是1906年4月18日。1906年4月18日清晨5点12分，随着大地的轰鸣，一场强度高达7.6到8.3级的地震在旧金山海岸爆发，整个城市及周边乡村都震感极为强烈。地震来了。

这场幸运的是，在45秒的主震之前，先到达的是20秒的前震。而那个年代的人又普遍习惯早起，所以地震本身并没有造成太巨大的伤亡。但是当地震结束候，旧金山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进入20世纪，随着城市的发展，旧金山已经成为了一座人口众多、经济繁荣的现代大都市。城市里有很多煤气管道，大地震造成了煤气管道大量破裂。因此在地震结束后，整个城市就有30多处地方着起了大火，很快就蔓延的趋势。

如此紧要关头，自然是该消防局紧急出动，而沙利文局长当然更不能退缩。遗憾的是，那一天沙利文局长出了一点小意外。在4月17日午夜，沙利文局长带头处理了一起火情，忙活到凌晨3点才收队。由于时间太晚，他决定回消防局三楼的局长宿舍独自休息。地震发生时，睡迷糊的沙利文局长第一反应是想起来看看妻子的情况，结果情急之下根本没注意脚下的地板已经被震穿了。可怜的沙利文局长一脚踏空，从三楼直接掉到了地下室喷着蒸汽的锅炉上。这位宗师级的消防专家就这样在这个城市最需要他的时候殉难了。

因为局长的意外死亡，消防队上下，一片混乱。一个小时后，副局长帕特里克才接管了指挥权，赶紧把能找到的消防员全部派出区灭火，然后帕特里克就傻了。根据各支队伍的回报，旧金山的消防设施此时虽然不能说是完好无损吧，至少也可以说是彻底报销了。地震破坏了全城所有的消防管道，消防栓里根本挤不出一滴水。听到这个消息，帕特里克局长的心情不得不说是非常的不得不说了。

面对蔓延的火情，无可奈何的帕特里克恶向胆边生，咱们上炸药吧。

所谓上炸药，指的是当年消防界的一种独特的灭火方法——炸药灭火法。在当年缺乏设备的情况下，如果一处火情已经显然无法扑灭，那么就应该用最快的时间清出一个隔离带，来避免波及其他建筑。紧急情况下，什么铁锹斧子都不够快，用炸药是最有效率的。这是一项技术要求相当高的工作，对炸药的种类、用量和位置都需要精确计算。

好消息是旧金山消防局有一名擅长炸药灭火的爆破高手。坏消息是，这名高手就是刚刚死掉的沙利文局长。由于帕特里克副局长并不擅长炸药灭火，因此只能申请场外支援。

要说旧金山也确实人才济济。很快，市政厅就找来了一位爆破高手——炸药厂经理约翰·伯明翰先生。伯明翰先生在炸药厂工作多年，虽然不懂炸药灭火，但他精通爆破的原理。虽然伯明翰先生在早晨6点就喝得醉醺醺的，但好歹是个人，老哥你就凑活用吧。

有了技术专家，帕特里克还发现消防局里的炸药储备也不够。为了搞炸药，他打通了附近的陆军要塞的电话。陆军要塞的指挥官是芬斯顿将军，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将，一听说旧金山消防局要用炸药灭火，芬斯顿将军当即表示义不容辞，给，敞开了给，黑火药、硝化甘油、棒盛炸药、各式炮弹，我们这儿应有尽有，随便用。可惜年代太早，要不然哥哥我高低给你整两原子弹用用。

就这样，有了炸药的旧金山消防局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灭火工作。在伯明翰经理的指挥下，一群人先赶赴火情最严重的唐人街。应该说成效极为明显，据目击者回忆，仅仅20分钟不到，伯明翰经理就让唐人街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简单的说，伯明翰经理成功通过炸药炸出了隔离带，避免了原有火情的扩大。唯一美中不足的小缺憾是，由于炸药用量过大，爆炸把燃烧物崩得满天飞舞，几场爆炸直接制造了60多处新的火场。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他们唐人街给点了。

除了爆炸方案稍欠考虑外，旧金山消防局的执行能力也略微欠佳。由于缺乏经验，消防员们搞不清火药和炸药的区别，经常把黑火药扔进火场里。对于黑火药，相信了解过古代热兵器的朋友应该知道，黑火药并不能算是炸药，反而是良好的助燃剂。在消防队的齐心协力下，旧金山市区的火是越烧越大了。

关键时刻，芬斯顿将军率领的美国陆军到了。见到消防员正在艰难的用炸药试图炸出隔离带，陆军的官兵们笑了。不就是炸吗？早说呀，费那事干啥？来，把老子的美利坚炮拉上来。

在军队加上大炮之后，本来还在试图抢救财产的市民们集体跑路，先轰炸再爆轰，这是要冲锋啊。算了，逃活命吧！

在众多逃命的市民中，就包括开头讲到的意大利歌唱家卡鲁索。在地震刚结束时，卡鲁索还觉得区区小震何足挂齿，他甚至还找了个坚持营业的餐馆吃了一顿早饭，然后才感觉街面上越来越乱。紧接着出现了一群暴徒开始往火场里扔炸药。原本的火灾开始变成了连环爆炸，整个街上都是崩来炸去的。近人开始有了开炮的声音，大火逐渐连营。旧金山人疯了呀！

在这场手忙脚乱的灭火努力之下，最终这场大火终于彻底不可收拾。地狱般的大火笼罩了全城，旧金山80%的建筑被焚毁，地震和火灾导致了3000多人遇难。如果不是菲尔20日天降大雨，恐怕整个旧金山都会被烧成白地了。

当然了，虽然旧金山消防局和美国陆军在火灾中的表现不是很理想，但其实他们在这场灾难中都尽了自己的全力。旧金山消防局在火场中救出了数百名幸存者，而美国陆军良好的执行了自己的第一任务，确保灾区秩序，保证监狱、银行、邮局等重要地区的安全。

这场大火导致了旧金山一半以上的人无家可归，可许多幸存者却并不悲伤，原因有两个。其一是，当年的美国建筑普遍上了保险，按照合同，地震属于不被理赔的不可抗力，但火灾不是。因此有很多人为了让自己能够获赔，甚至亲手把房子点燃。地震之后，有20多家保险公司因为理赔过多成了负二代，直接破产了。而第二个原因则是，在火灾中，旧金山档案馆也被烧毁了。全市居民的出生和档案记录被一把焚毁。当年旧金山本就拥有大量的非法移民，由于资料销毁，当局无法辨别哪些人是合法的，哪些人是黑户。因此在灾难过后，旧金山的非法移民们纷纷在烈火中重生。他们找到了市政厅，宣布自己就是旧金山的合法居民，要求政府补办自己被焚毁的材料，成功转正了。

事实上，除了档案馆外，连旧金山消防队自己的建筑也未能幸免。旧金山消防局建立了两个快速反应中心，其中的一个就在这场火灾中彻底焚毁，另一个在几年后同样被火烧毁。一个消防队被大火给抄家了，还抄了两次。

在灾难后，帕特里克副局长顺位成为了旧金山消防局的局长。他在灾后报告里总结了两条重要经验：一，消防栓里没水，这是救火失败的重要原因。二，黑火药不适合于防火，这个我们通过实践已经知道了。

重建与新生

1906年大地震后，旧金山开始了重建历程。事实证明，这座诺顿陛下的城市远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坚韧。1915年，旧金山就举办了巴拿马万国博览会，接待了近2000万访客，创造了展会界的新纪录。

而在继任之后，帕特里克局长开始下大力气，重新构建了旧金山的城市消防系统。他聘请了专家设计了一套垂压输水系统，通过压力从水库引水，确保即使管道破裂，也不至于消防栓完全没水。同时，在旧金山城内规划了多个地下蓄水池，确保哪怕输水系统失效了也有水可用。即使这样，帕特里克局长仍觉得不够保险，还建立了很独立的泵站，以确保紧急情况也能提供水压，实在是把人整怕了。

1910年，帕特里克局长退休，将局长大位传给了年仅40岁的托马斯·墨菲。墨菲是个消防技术专家，算半个工程师。1912年，他顶着阻力，成功将汽车引进了消防队，代替了传统的消防马车。同时，用电力建立了现代火灾报警系统的雏形。并且第一个推出了系统性的防火方案，建立了危险品检查制度。

更重要的是，墨菲明确了消防员的地位应该是技术工人，成立了消防员工会。在他的带领下，旧金山消防局终于成为了响誉全美的王牌部队。

1929年，墨菲局长因火场事故中毒去世，但是他留下的遗产却深深的影响了旧金山乃至全世界的消防行业。在他之后，虽然旧金山消防局仍然有出门灭火却发现水管跟当地消防员不匹配，跨地区救援望在石碑，驱逐移民等一系列反队伍传统的行为，但总体上，这支百年老店已经真正经过了千锤百炼。

社会的发展之路上，从来都充满了坎坷，而人类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就是因为在今日之前，曾经有无数的先驱者在坎坷的路上，用他们的汗水甚至生命，进行了伟大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