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信息第262期】年轻人愿赌不服输；庭审“垂帘听政”

大家好，我是小戴，欢迎来到第262期参考信息。

成都最近挺热闹的，上月底刚刚解除七年多的限购，5月7日就有网民在问政四川的网站留言，称因为成都的限购取消而苦不堪言，希望恢复限购。他认为对成都毫无贡献的外地购房者也能无差别购房，极大伤害了我们缴纳社保和迁户口到成都来的年轻人的权益。官方回应称将进一步研究，但由于刚取消限购，不太可能朝令夕改，所以这个回复是个程序性的。

粗看这是个年轻人愿赌不服输的段子，仔细看看又有几分沉重。除了隐含的排外情绪，这名网民认为，自己为了满足成都的购房政策，把户口从家乡迁过来，为此和家人闹了不少矛盾，自己把拥有在成都买房的资格当作一种荣耀、一种自我奋斗的证明，现在政策一放，让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此前一些地方的购房资质和纳税户籍等挂钩，导致不少人物以为，购房资质是建立在贡献之上，是一种奖励或者特权。也说明大家在户籍制度下习惯了，忘记了迁徙自由权利。二战后，现代国家普遍把迁徙自由确立为公民应当享有的基本人权，其内涵包括公民在不同地区能享受平等的公民权利。

我国五四宪法中有迁徙自由，不过几年后户口登记条例出台，城乡二元户籍制度建立，这一条实质上没有了，后来也没有写进八二宪法。随着家庭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推广，农业剩余劳动力大规模进城参与工业化城镇化，户籍制度受到冲击，国家现在也在强调推动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我国的户籍制度更多是一种权利制度，与国际通行的单纯户口登记不同，应该回归其本来含义，就是登记居民的居住信息，方便社会管理，剥离各种城乡权利差异。

成都这名网友称希望恢复限购，让他们重新拥有工作的动力。如果不是在整活，那应该说，他此前为获得成都购房资格的种种努力，其实与未来房价趋势并无关系，属于沉没成本。强行挂钩可能会再次导致决策错误。

也是这几天，有网民在问政四川上呼吁成都放宽购房入户。公安局回复称会征求公众区县职能部门的意见，提出更有利于成都市户籍迁移政策调整的建议。此外，南京在全面取消限购之后，5月11日进一步放宽落户条件，基本等于买房送户口。

昨天又有网民在问政四川上请求早日征收房产税，呼吁对持有三套房及以上者免征，对未购房但在成都工作和生活者，每年征收平均房价乘以人均使用面积总额1.5%的房产税。他认为买房才是为城市建设做出巨大贡献，在成都生活工作却又不购房，不为城市建设做贡献。这下是魔法对轰了。

贵州兴仁的“蓄水池”

近日，浙江绍兴嵊州警方捣毁一个利用网络平台介绍卖淫的跨省组织卖淫团伙，抓获涉案人员312人，查证涉案非法获利1200多万。这起案件中，失足女性低龄化，警方抓获的41名失足女性中7人是未成年人，最小的只有14周岁。其中不少组织人员还会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参与。

之所以注意到这个案件，是因为该团伙大部分由贵州兴仁籍人员组成。他们在浙江东阳嵊州落脚，但卖淫地点在东阳周边县市，包括绍兴、杭州、金华、台州、丽水、衢州六个地方。有个说法叫做蓄水池效应，就像保洁、保安、地摊一样，足浴、SPA乃至一些灰色行业，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吸收大量无业人员，经济好的时候则要重点打击，防止太多人涌入。

大家可能还有印象，那个地方债的救火队长被判刑的地方就是兴仁。当地商人凡强一直被视为政府融资化债的得力助手和自生钱库。去年6月，凡强以行贿罪和伪造买卖国家机关公文证件罪一审被判12年。法院认定其在政府项目中获得高额居间服务费，导致国家利益遭受特别重大的损失。上诉后，今年1月二审改判，罪名没有变，刑期减少九年半。

凡强的亲友透露，领导曾将凡强誉为当地的救火队长，他也以此为豪。多个人介绍说凡强很爱面子，之所以热衷帮政府找钱，一是为了赚钱，二是觉得帮政府做事很有面子，三是真想帮助政府化解危机。

贵州兴仁是中国薏仁米之乡，中国道地中药材之乡。2018年脱贫摘帽并撤县设市，现在户籍人口57万多，城镇占30%，常住人口42.18万，连年减少，人口大量流出。2022年GDP209亿，农林牧渔业总产值62亿，工业经济主要靠煤炭、电力和黄金等资源型产业拉动，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175亿，其中煤电网铝加循环经济占了148亿。财政总收入19.54亿，一般公共预算收入12.48亿，其中税收4.54亿。兴仁的人口和经济在前西南周都排在第二，仅次于首府所在的新义市。当然地方债也是，2023年的地方政府债务余额是139亿，当然这是明面上的部分。这个案子是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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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数据疲软

5月11日，央行发布4月的金融统计数据，其中新增社融规模是负1987亿，预期是1.01万亿，前值是4.87万亿。这是2005年之后首次单月负增长。

这个数字意味着全社会的融资意愿极弱，大家都不愿意借钱。政府不加杠杆，城投债也不行，企业不发债了，居民贷款很糟糕。新增人民币贷款走弱至7300亿，主要靠票据融资支撑，各分项中只有票据融资实现同比多增。新增中长期居民贷款再次转负，回应了低迷的房地产销售。新增中长期企业贷款也走弱。

这和央行在一季度货币政策报告中说的一致，信贷增长的制约因素不是信贷供给，而是信贷需求疲软。四月信贷数据回落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年初以来政府债券发行节奏远不及去年，特别国债发行窗口推后，地方债持续观望，导致财政节奏不及预期。这也是4月高层会议督促的重点。

还有信贷挤水分等原因。央行此前表示，资金空转沉淀可能导致信贷数据存在一定虚高。为减少资金空转，调整季度金融业增加值的核算方法。今年一季度开始更多参考银行的利润表指标，包括利息净收入增速、手续费及佣金，而不是主要参考存贷款余额的同比增速进行推算。此外，4月加强了金融监管，打击部分银行以手工补息的方式高息揽储，可能抑制了信贷增速。

5月13日，财政部公布2024年一般国债超长期特别国债发行的有关安排。超长期特别国债期限包括20年期、30年期和50年期，都是按半年付息。30年期最新将于5月17日发行。开源证券宏观团队认为，4月的信贷等数据揭示了经济需求不足、供需条件待改善的问题。

不过结合央行的一季度货币政策报告，信贷总量放缓并不意味着金融支持实体经济力度减弱。过去靠房地产、地方融资平台等债务驱动的经济增长模式难以持续，新资产服务业占比持续提升，传统高度依赖信贷资金的重工业趋于饱和。在这个过程中，信贷需求较前些年会出现换挡。即使信贷增长比过去低一些，也足够支持经济保持平稳增长。

行政区划调整后的学费风波

这一条不知道是政府缺钱了，还是行政区划调整之后执行没有跟上。5月11日，浙江台州椒江区民办书生小学600名学生家长接到学校的通知，要求补交三学期的学费2万元。这些学生当初都符合免学费就读条件。

通知说，2020年9月，台州市行政区域重新规划，您孩子的学区被划归台州湾新区。由于当时新区各项配套设施尚在建设中，我校根据政府要求接收新区学生就读。这部分学生的购买教育服务费由台州湾新区管委会通过购买方式承担。目前，我校仍有600名左右新区学生在读，而新区一直未支付这笔费用，严重影响学校的正常运转。因此决定向家长暂收孩子自2023年1月到2024年7月的学费。

书生小学创办于1999年，是全日制寄宿制民办公助小学，被评为台州市教育基本现代化学校，台州市示范性民办学校，浙江省优质民办学校，学费是每学生一学期13000元。2020年7月，浙江省政府批复同意设立台州湾新区，是全省第六个、浙南第一个省级新区，是浙江打造大湾区高能级战略平台和实施园区整合提升的重大举措，着力打造长三角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示范区、大湾区临港产业带合作新高地、浙东南先进制造引领区、台州湾港城深度融合新城区。

椒江区部分区域被划归新区，到现在近四年。这次收到通知的家长，不少孩子户籍在椒江区，而且一家人也在这里购房。根据当地教育部门的规定，孩子拥有免学费就读书生小学的资格。购买教育服务费是政府购买民办义务教育学校学位的费用。由于学生就读时间不统一，学校收三个学期2万块，看来是比较客气了。不过这是政府欠的钱，找学生要并不合理。5月13日多方回应称，此事已得到解决，费用将由政府统一支付，家长无需支付。

庭审的“垂帘听政”

看几条司法动向。人民法院案例库上线两个多月，最高法5月7日公布人民法院案例库建设运行工作规程，提出各级法院审理案件时，应当检索案例库，严格依照法律和司法解释、规范性文件，并参考入库类似案例做出裁判。可以将类似案例的裁判理由、裁判要旨作为本案裁判考量、理由参引，但不作为裁判的依据。公诉机关、当事人及其辩护人、诉讼代理人等以入库案例作为控辩和诉辩理由的，法院应当在裁判文书说理中予以回应。

这个案例库收录了最高法发布的指导性案例和经最高法审核入库的参考案例。国家机关、法学院校、律协等单位以及专家学者、律师及其他公民个人可以推荐参考案例。

5月11日，青海海西州天峻县法院重审一起刑事案件。审判长突然宣布休庭，合议庭成员退庭后，辩护人意外发现审判长的电脑连了外网。上级法院法官通过微信群指导审判长，而这名上级法院法官正好是本案的原二审审判长。这次庭审的审判长直接用了他在群里说过的话。他还发了“打断”、“硬气点”、“不要随意发言”等文字。辩护人当场以合法庭审受非法干预为由报警，天峻县公安局受理。

青海省高院办公室回应称，海西州政法委牵头组成的调查组正在核实。大家本来想着调查结果怎么着都得等两天，13日海西中院就硬气通报，称辩护人在休庭期间不遵守法庭纪律。辩护人擅自进入审判区，使用手机拍摄合议庭成员用电脑屏幕登录的个人微信界面，不听法院工作人员制止并推倒法院工作人员，严重扰乱了法院的正常工作秩序。本案属于重点监管的四类案件，海西州中院派员指导下级法院审判工作符合规定。

不少法律人都被这份通报气笑了。都休庭了，法庭纪律怎么生效？上级法院法官在微信群里手把手直接教法官开庭时每句话该怎么说，应该也不能叫指导。否则四类案件以后都不再需要二审了。根据宪法及刑事诉讼法，法院依法独立行使审判权，上级法院监督下级法院的方式不包括实时遥控指导庭审。等等看会不会还有后续。

多地禁止强制刷脸

最后是条好消息。人脸识别技术的普及和滥用让不少人对其安全性日渐担忧。近日，北上广深多地禁止酒店入住强制刷脸登上热搜。酒店强制刷脸在疫情期间几乎成为标配，进学校、动物园、看演唱会，甚至线上买门票也都需要刷脸。但另一方面，大量公民隐私信息和数据被非法贩卖。

2020年，杭州野生动物世界将年卡中的指纹识别入园变更为人脸识别入园，被法学博士出身的用户告上法庭，成为中国人脸识别第一案。之后相关的维权多了起来。去年8月，国家网信办就人脸识别技术应用安全管理规定征求意见，明确使用人脸识别的三个限制条件：具有特定的目的和充分的必要性，并且采取严格保护措施。

去年底开始，广州酒店已先后接到各区属地派出所通知取消刷脸，相关的核验设备随即撤销。今年3月，全国两会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旅游研究院院长戴斌提案限制旅游场景过度使用人脸识别，指出几乎所有省市的宾馆、酒店、民宿等旅游住宿机构都配了人脸识别设备，要身份证、人脸双重识别后才能入住。这一做法既没有法律规定，还存在安全风险，呼吁尽快调整。

3月15日，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实施条例颁布，规定经营者在提供商品或者服务时，不得过度收集消费者的个人信息，不得强制或者变相强制消费者同意收集、使用与经营活动无直接关系的个人信息。国家网信办网络法治局负责人就此表示，比如像人脸识别那样就是过度收集了，不是必要的个人信息。近期，上海市旅馆业治安管理信息系统中也通知，严禁对已出示本人有效身份证件的旅客进行强制刷脸，严禁发生不刷脸不能入住的问题。

强制刷脸背后是各类提供刷脸设备平台系统的企业形成的生意产业链。据天眼查数据，国内有人脸识别相关企业近1.6万家，约30%成立于五年内。有设备代理人员透露，此前在推动刷脸支付进入酒店行业时，支付宝出台大量商家激励政策，并且自研了刷脸支付设备蜻蜓，投入30多亿补贴推动设备铺设。现在无需强制刷脸了，大量设备遭到抛售，闲鱼、小红书等平台上此前定价1000到4万元不等的蜻蜓刷脸设备，二手转卖价200到500元，甚至低于一折。

好的，本期参考信息就是这些，我们明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