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信息第243期】4500亿一昆；“代理人”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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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4500亿债务与信托暴雷

年初我们说过，今年关注地方财政的三个方向是化债、省以下财政改革和政府股权投资，最近都赶到一起了。

最近接连暴雷的信托就包括地方政信项目。在此之前先看一下平安信托，4月8日一批投资者到深圳平安金融中心维权。4月10日，平安信托承认富宁615号信托计划延期，该产品的底层资产是厦门房地产项目，合作方是正荣地产。信托不保本，投资人要自担风险，稍有不慎便会血本无归。好在目前只是延期，并非百分百血本无归，还要看下一步的动作。

去年平安信托营收145亿，行业第一；净利润42亿，行业第二；净资产700多亿，行业第一。再加上背后是整个平安集团背书，足够强大。这不是说就稳了，平安信托目前形势严峻，曾踩雷多家出现房企，国内大多数信托计划的底层资产都与房地产有关。2010年保监会允许保险资金投资未上市企业的股权和不动产，伴随房地产的狂飙，平安不断参股房企，一度是碧桂园、融创、旭辉、华夏幸福的第二大股东，还持有金地、保利、华润、绿城不小的股份。2019到2021年更是逆周期加杠杆，如今潮水退去，只能为当年的行为买单。

五矿信托三款昆明政信项目陷入逾期风波，产品的融资方及担保方均为了云南省昆明市各类城投公司，包括昆明交投城发、昆明交投、昆明城开、昆明产投、昆明城投、昆明新都投资、昆明新智投资、昆明土投，好几家已处于被执行人或限制高消费、票据违约状态。作为12个重点化债省份之一，云南的化债重点在昆明，而昆明的化债以本地城投平台为主。

民生证券近期研报统计，截至2月23日，昆明共26家发债平台，地级市平台16家，区县级平台3家，国家级园区7家，有息债务4500多亿。并且债务短期化现象仍较为明显，今年集中到期。3月25日，云南省长在学习时报发文，说要制定全省防范化解地方债务风险方案，政府债券本息按期足额兑付，省属企业保持公开债券市场零违约。

城投平台融资越来越难，途径越来越窄，额度越来越小，标的越来越少，需要转型升级。原先随便一个县市区地市都有八大投、十大投，现在合并或改名，淡化城投、城建、城市开发等旧的平台概念，加强专业属性和产业概念，比如变身产业投资集团、农业投资、旅游投资、金融投资。另一大更名方向是改成发展投资集团、城市发展集团等，重名率非常高。改名就能解决债务和融资问题吗？

河南科级事业单位改革

4月13日，河南原则上不再保留科级事业单位的话题冲上微博热搜第二，看上去动作非常大。原因是河南省发改委公布去年河南省经济体制改革十大案例，其中一条是河南省委编办扎实推进事业单位重塑性改革。

看了一圈发现两个问题：首先，这是过去时，去年完成的改革现在是表彰。第二，不是全省不再保留科级事业单位，而是省直层面，范围大幅缩小。想想也是，如果砍掉科级事业单位，那县乡两级就没法干活了。县直及乡镇下设多为科级或副科级，省直事业单位多为厅级和处级，科级屈指可数。查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具体的例子，有了解的观众可以介绍一下。科级的省直事业单位，想想都知道不好干，其他单位级别都比你高，出个调取材料的函，人家态度不一定理你。个人走管理序列也难。

这次大改革的原因，河南省委编办说，一些事业单位定位不准、职责不清、结构不优、效率不高，有些职能弱化、业务萎缩、主责主业偏离公益属性，与经济社会发展脱节，有些职能交叉分散重复设置，小散弱比例高，有人没事干，有事没人干的现象并存。精简坚持瘦身和健身相结合。省直层面除学校医院外，事业单位精简不低于50%，最终精简60.7%。事业编制砍掉不低于30%，实际完成46.9%。财政拨款事业编制精简不低于10%。原则上不再保留科级和事业编制16名以下的事业单位，空壳单位、僵尸单位以及特定历史任务已经完成的，一律撤销，一共撤销137个。厅级领导职数精简9.3%，处级领导精简25.5%。

市县层面纳入改革范围的事业机构精简44.3%，事业编制精简23%，其中全额拨款事业编制精简13.7%。考虑改革的复杂性和艰巨性，不搞断崖式精简分流，一次核定编制，逐步精简到位。超出核定数额的在编人员，核定同性质同待遇的编制作为临时过渡，根据减员情况，按照退三收二进一的办法逐步收回。对经费自理事业编制，予以锁定，退一收一。改革后收回的事业编制和机构性额由市县本级统筹使用，鼓励减上补下、减县补乡。向高质量发展、重点民生领域和基层一线倾斜。总的来说，对在编的人影响不大，但是对于想考编的人来说，去钱少事多的基层概率大增。

中公教育退费难

说到考公考编，最近有观众反映，自己和好多学员去年报了中公教育的不过包退协议班，好多人没过，一年过去了，本该退款却迟迟拿不到。其实从2022年开始，各地陆续有学员投诉，协议班的价格通常会比非协议班贵一倍或者更多，但两者的课程内容和师资力量几乎完全相同，排课老师通常也不会区分协议和非协议学员，区别仅仅在于是否退费。中公教育最早推行这种模式，迅速打开知名度，实现资本扩张。

中公教育2018年5月借壳上市，到2020年营收利润逐年递增，顺利赢下对赌协议。2020年实现营收112亿，净利润23亿，股价达到43.58元的最高峰，整体估值过千亿。中公教育的创始人鲁勇芳、李永新母子2019年以585亿身家跻身教育领域新首富，联合创始人王振东也以150亿排进前五。2021年3月，李永新向母校北大豪捐10亿，一时风头无两。但中公教育也是从这一年开始走下坡路，当年营收69亿，同比下降38%，净亏损24亿，同比下降202%。2022年营收48.25亿，净亏11亿。去年虽然大幅度减亏，但营收也进一步萎缩，股价已跌至不到三块钱。这三年正好也是经济受疫情影响，考公考编人数连创历史纪录的三年。

考公越火，中公教育的日子反而越难，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不过包退的模式。考公上岸越来越难，越是对上岸没有把握的人就越倾向于报协议班。预收上来的培训费没有有效投资获利途径，只是在中公教育的账上走了一圈，没有变成真正的收入。2022年受疫情影响，全国多个考试集中举行，学员要求退款的时间重合，导致退款额短期内飙升。2022年三季报显示，中公教育大部分账上的钱已拿去偿还银行的贷款。当年年报里，他们反省对市场形势判断过于乐观，经营计划调整不及时，导致退费猛增而成本居高不下。

今年2月，湖南中公教育存在4000万退费缺口一事冲上热搜，随后山东济南、安徽池州、江西鹰潭也有当地媒体报道学员遇到退款难。按照中公教育的承诺，一般30到45个工作日内退款到学员账户，很多人没有收到，联系报名时的接待人员就被告知资金链出了问题，无法全额退款，要求学员接受分期。给了最初的几期后又消失，分期变成了遥遥无期。有的学员想走起诉途径，结果发现协议约定只能走仲裁，而培训费还不如仲裁费高。中公教育曾表示已努力筹措资金，积极处置非流动性资产，比如土地和房产，大股东也在减持筹钱为公司运营输血。4月10日，联合创始人王振东减持1.31亿股，超过其个人所持公司股份的四分之一，占中公教育总股本的2.12%。

科创竞赛的“代理人”之战

办了24届的北京市金鹏科技论坛，肯定没想到自己的出圈方式是这样的。4月9日，北京邮电大学15位研究生联名举报自己的导师郑锋。学校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把副教授降为讲师，取消了导师资格，给所有涉事学生换导师。不过最吸引吃瓜群众的是举报材料的一处细节，郑老师要求学生为自己的女儿当枪手参加科创类比赛，春节期间也要求学生每日汇报。

这个比赛就是金鹏科技论坛，当中的中小学生赛事在北京市科技特长生评定中地位重要，被绝大多数科技特色校所认可，是北京含金量较高的赛事之一。比赛先分区域比，再全市比。郑老师两位学生的捉刀项目在海淀区落败，因此要求他俩道歉，还说他们连初中的事情都做不好。北邮的研究生会搞不定中学的比赛？看了一下获奖项目名单，比如多巴胺CP36对于脂质转运有关蛋白CD36的影响，大家纷纷表示难怪，这恐怕是场代理人战争。郑老师只派出两个研究生是不是轻敌了？

第一届金鹏科技论坛的获奖项目海都很朴素，比如调查教室里二氧化碳的含量，研究北京市主要湖泊的水质。2006年北京修改中考招生规则，获得过金鹏科技论坛一二等奖以及前六名的学生，可以被认定为科技特长生，对考高中非常有帮助。市教委文件强调，参评项目必须由学生独立完成。不过海淀区最好的六所高中，四所是大学附中，但郑老师所在的北邮没有附中，所以两名研究生可能不会知道同组竞技的小朋友和代理人是什么水平。

无独有偶，国际上人工智能领域的顶级会议神经信息处理系统大会NIPS近日公布，单独面向高中生开设机器学习的社会影响方向论文投稿，最多五个获奖作者将受邀参加今年的大会。公告要求作品必须由高中生作者独立完成，也欢迎使用大模型作为研究工具。反对者意见比较集中的一点是，这样会加剧教育资源不平等。有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的计算机科学教授透露，已经被海量申请暑期学习的高中生邮件淹没了。也有人觉得这会导致低质量论文泛滥，而且审稿已经不堪重负，审稿人严重不足，评审意见质量下降。有人提出与其让高中生投论文，还不如让高中生参与审稿，不一定比现在差。当然也有支持的意见，比如一位Databricks研究科学家就自愿参与高中赛道的审稿工作。他认为高中生最大的挑战是弄明白自己以后想做什么，参与学术研究是很好的切入方式。还有人指出，过去已经有高中生向NIPS等顶级会议投稿了。问题是为高中生单独开设一个赛道会更好吗？

中小学招生乱象排查

眼下正是中小学的报名季，4月14日，教育部要求全面排查重点治理七类隐蔽违规招生操作，包括是否将社会培训机构的各类文化课考试、培训证书、学科竞赛、考级证明等作为依据；是否收取或变相收取捐资助学款、共建费；是否设立或变相设立重点班、快慢班、掐尖招生等。

新教改下的教育格局变化

过去几年，民办学校摇号入学、提高名额到校比例、双减等一系列政策出台，2022年新课标出台，义务教育阶段各校的学业格局有什么变化呢？

4月7日，南方周末刊发调查报道，选中了谁，怎么改，新教改的国家实验。去年底教育部通知推荐义务教育教学改革实验区和实验校，每省可推荐两个实验区和六所实验校。当时传出教育部最新公立教育改革试点方案，实验区将实行缩短学制、取消中考。今年1月，教育部已辟谣。实验区多为当地的教育强区，比如北京海淀、上海黄浦。实验校名单虽然没有出现人大附中等顶级牛校，但一些正处于扩大学校规模中或受到地方政府重点支持的学校展露头角。有学者调研发现，如果一所学校各方面实力都是最优的，其成为实验校的意愿不会太强烈，反而是拥有一丁点实力，想要爬坡的学校才有动力。

还有一点是留给校本课程的空间不大了。上世纪90年代以来，国家鼓励中小学办出特色，再加上一些评比活动，各地掀起特色学校与特色课程的建设热潮。大家拼命搞校本课程，对课堂教学的关注度反而没那么高。新课标更强调国家课程的主体地位。4月12日，数据自媒体城市数据团发文，用什么买到教育，分数还是钱。用上海的教育大区杨浦区的数据做了简单分析。

以前杨浦区的民办学校远远强于公办，对于大部分有志于鸡娃的家长来说，公办学校教学质量不重要，他们不在乎学区，只在乎能不能进入好的培训班，能不能参与民办学校考试。卷分数卷各种学习而不是卷学区，自然没有反映在房屋的溢价上。但近几年来教育改革大量压减校外辅导，基本抹去民办学校的招生优势，升学不确定性增加，公办学校又成为香饽饽，学区的溢价迅速反映到房价上。

不能通过显性的考试和学习水平来卷，于是家长就通过百万甚至千万的房屋购买溢价，开始新一轮的教育竞争。归根到底，良好教育资源的供给依然不足，需求却从未消失。当争取优质教育资源的门槛从培训班变成学区房时，是否更有利于不同家庭条件学生之间的教育公平？

高校课堂禁用手机

为加强学风建设，不少高校课堂禁用手机，有的还限制学生上课使用平板和电脑。

4月11日，曲阜师范大学管理学院出台规定，学生在课堂上不得以任何理由使用电子产品，教学时间内应将手机、平板电脑关机。如有违反者，任课教师有权制止并当场收缴，交给各班级的辅导员。此外，不得在自习教室接打电话、收发短信、上网游戏、聊天、听音乐、看小说等。如有违反予以收缴，由各班辅导员代为保管，学期结束放假时返还。学生课前不交手机视为旷课，课间可查阅手机信息但不得取回，否则视为早退。禁止上交手机模型、非正常手机以及备用机，一经发现予以没收，视为旷课并通报批评。随身携带多部手机的应自觉将所有手机放入手机袋。纪检部成员查课期间，一旦发现未全部上交或使用其他电子设备，一律交辅导员处理，给予警告处分，记旷课两学时。

此前江西省教育厅针对本省高校本科教学中存在的问题，也规定加强移动智能终端使用管理，非教学需要禁止学生将手机、平板电脑等移动智能终端带入课堂，禁止学生在课堂使用移动智能终端设备做与学习无关的事。天津一所大学在每个教室里挂上手机袋，上课前由教师或者班干部组织上交手机，手机袋上标注了序号，对应每个人的学号，与考勤挂钩。

这些规定都曾引发热议，实际效果还有待进一步检验，不少师生反映不了了之。当有条件的中小学都在推广平板，对已经成年大学生这合理吗？

好的，本期参考信息就是这些，我们明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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