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点黑话45】“丐版昭和”的泰国
大家好，欢迎收看45期讲点黑话。
5月7号，泰国宪法法院做出裁定，宣布国会下一届第一大党远进党在去年大选期间，承诺推动修改泰国刑法第112条的行为违反宪法，并以此为理由宣布解散远进党。
同时，泰国宪法法院还下令，该党的一批高级成员自宣判之日起，十年内不得从政。
根据泰国媒体报道，这份禁令名单上共有11个人，都是远进党现任和前任执委会成员，包括该党前任党魁，领导远进党的去年大选总获胜，一度成为总理热门候选人的皮塔林乍伦拉。
这个消息一宣布，立即在泰国引爆了舆论。
泰国刑法第112条，称为冒犯君主罪。该条款规定，禁止任何诽谤、侮辱或恐吓泰王、王后、王储或摄政王的言行，违反者可以被判处三到15年徒刑。
这条法律规定很严格，执行也很严厉。过去多年，不少泰国人就因为有意或无意评论王室，触犯这条法律而引来了牢狱之灾。
比如2013年，一名杂志编辑因为在自己几篇文章当中批评了一个虚构人物，被法院认定为影射国王，于是被判处了十年监禁。
冒犯君主罪的争议在泰国由来已久，近年还更加激烈。
远进党去年在竞选中提出，酌情修改冒犯君主罪的条款，向其他立宪君主制国家看齐，让普通人在评论王室时不必太过担心一个不小心就犯下重罪。
正是这条主张，成了远进党今天被强制解散，主要领导人被禁止从政的催命符。
泰国宪法法院在过去十几年里，下令解散过好几个政党，几乎每次解散令都伴随着争议。但这次解散远进党的裁决，给泰国社会造成的分析特别严重，尤其在年轻人当中，有很多人都相当不满。
因为远进党政纲并没有诽谤、侮辱或者恐吓王室，甚至也没有对王室表达任何不敬，他们只是在竞选当中主张修改相关法律。
按一般政治游戏规则，政党或政治人物提出通过合法程序修改部分法律，而且还是低于宪法的一般法律，这是很正常的做法。即便对要不要修法有争议，但提出建议本身应该是受到容忍的。
而从法理上说，泰国法律对这个刑法第112条，也从来没有设置过特殊保护，说不许修正，更没有警告过连讨论修订都不可以。按正常逻辑，那就根本不是什么禁区。
但是，泰国宪法法院在判决中认为，远进党为了争取选票，在竞选中承诺会努力修改冒犯君主罪，这就是故意在触犯王室权威，进一步推倒，又等于是企图颠覆泰国现行的君主力宪体制。
所以，要求修改冒犯君主罪本身就是违宪，因此决定解散远进党。
泰国保守派对远进党提出修订冒犯君主罪如此紧张，有一定的政治背景。
2020年，一名泰国人在捷克被抓捕，引渡回国受审，理由是他在网站发表了诽谤国王的言论。但很多人都认为，此人实际只是在评论泰国政治和社会状况，而不是对国王进行人身攻击。
此知迅速在泰国年轻人当中激起了很大愤怒，也成为那一年泰国爆发大规模反政府抗议的导火索之一。
2020年8月到10月，以年轻人为主，数以万计的示威者在曼谷等地举行集会和示威，提出三大诉求：解散国会、制定新宪法、停止骚扰反对派。
在一次抗议活动中，泰国国立法政大学学生首次打破禁忌，公开提出改革泰国的君主制。其中标志性的要求就是废除冒犯君主罪。
在这之后，对刑法第112条的态度就成为泰国政坛上，华丰保守、中间和激进派的标志性立场。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冒犯君主罪已经成为泰国当权保守派，打击反对势力的常用手段。他们打着维护君主制的旗号，到处应放大镜找刺，只要有一点牵强的理由就大举追杀对手的政治生命。
比如刚回到泰国不久的前总理他信，才被赦免减刑，就立刻又被起诉犯了冒犯君主罪。
所以，虽然无法进行正式的抽样调查，但在当下泰国大多数阶层中，明显有很多人都对冒犯君主罪不满，至少是反感现在极为严苛的定义。
远进党把修改冒犯君主罪作为自己的竞选纲领之一，并不是他们的领导层突发奇想，而是有着相当大的民意基础。
所以虽然现在泰国宪法法院出手，把远进党强行解散了，也把带头的皮塔等人暂时踢出了局，但这股民意并没有散去，他们依旧会去找新的代言人。
而泰国政坛也已经习惯了被解散，并总结出了一套成熟的应对方式。
远进党在下一届共有150多名议员，现在除了被禁名单上的人，其他绝大多数已经加入了一个早就被封好的新党。
新党领导层已经表示，他们会更加小心，但依旧坚持修改第112条的立场。泰国围绕冒犯君主的斗争还远没有结束。
对于中国人来说，泰国的冒犯君主罪应该有一种熟悉感，因为在古代，中国也有几乎一模一样的罪名，那就是为类12不罪之中的大不敬罪。
不过在辛亥革命推翻清朝，结束了封建帝制之后，中国法律体系里就再也没有了类似条款。
东亚地区最后一个保留类似法律条款的国家是二战前的日本帝国。
根据日本帝国刑法第73条到76条，任何以言论或行动触犯天皇和皇室成员名誉和实际利益的行为都是犯罪行为，并且罪名条款就是非常古典的不敬罪。
自从定立之后，不敬罪就成为了恐吓当时日本国民必须绝对服从天皇的重要手段，从用意和实际效果看，也是日本军国主义的一块关键基石。
直到1946年，美国以战胜国身份占领日本，当时的日本太上皇，驻日美军司令部勒令日本全面重新梳理法律，史政吉天猫内阁才把不敬罪条款从日本法律当中删除。
在这之后，日本人终于不用担心，自己无意中冒犯了天皇或皇室的皇威，就会被抓到牢里去了。
比较来看，泰国现在的国家体质和二战前的旧日本帝国体制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不敬罪就是其中一个方面而已。
比如，说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他们都有一位很不着调的君主。1913年到1926年在位的大政天皇，和现在的泰国国王拉玛十世玛哈哇集拉隆功。
大正天皇名叫嘉仁，他是明治天皇的第三个儿子，不过明治天皇其他儿子全部夭折，他实际上是独子，于是就先做了太子，后当天皇。
但大正自幼体弱多病，还曾患上脑膜炎，虽然治愈，但也留下了后遗症。到中年后，他又出现了精神上面的问题。
在病情发作时，这位天皇经常会在公共场合做出一些可笑的举止。比如他曾经在国会意识堂，当着几百名议员的面，把诏书卷起来当望远镜玩，让当时把天皇定位现人神的日本国民大为惊骇。
而拉玛十世也是先王拉玛九世普密蓬的独生子，因此早早地被立为王储。他倒是没有遗传病，可比起大正来，很多泰国人恐怕希望他有病，不要那么精力十足地折腾，可惜始终没能如愿。
作为世袭王室，维持君主的神秘性和神圣感可以说是第一要务。但拉玛十世却吃饭砸锅，做了许多有损王室威望的事情。
比如年轻时，他就给自己的宠物封了将军军衔，还他死后专门办了盛大的葬礼。
后来他又常年旅居国外，花费奢靡也就罢了，还经常传出有时泰国国体尊严的消息。
在2016年继位之后，十世王还是没有小停。他父王、祖父两代泰王已经接受了一夫一妻制，但他登基后却开倒车，公开册封了复数的后妃，并且还闹出了各种鸡飞狗跳的后宫八卦，堪称真实版金枝玉孽，让泰国王室一再登上全球八卦新闻榜。
正因为哇集拉隆功有诸多妄自不是人君的言行，所以声望完全无法和他的父亲，深受泰国国民爱戴的九世王相比。甚至可以说，正是他太不着调，直接激化了泰国年轻一代人，尤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对王室产生了反感。
当然不着调的君主并不是泰国和旧日本帝国的主要共同点。他们真正的相似之处在于他们的政治体制，都是伪装成立宪君主制，实际具有强烈寡头共治色彩的实权君主制。
统治核心都是虚弱的专制君主和强制的军政寡头形成的政治联盟。
在体制上，也有一大堆权力巨大的机构，借口直属于君主，可以不服从于民选政府，反而可以轻易左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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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历史课上学过，日本近代有一次非常重要的明治维新，推翻了原来统治国家的德川幕府，建立了以天皇为最高领袖的新政权，也就是二战前的旧日本帝国。
不过明治维新真正的核心人物，是一批组织新军的藩士，但他们之前多半是中下级武士，号召力有限，所以出于政治需要，他们把已经当了上千年吉祥物的天皇再次神化，推上前台。
作为回报，维新政府建立后，这些人也纷纷成为帝国重臣，后来又被成为元老。
之后，大正天皇又出了精神问题，长期难以处理国政，所以名义上归属于天皇的最高权力，也实际集中到了一些军方和政界元老手中。
这些元老们，虽然表面上并不担任首相、大臣，但实际上却在幕后操纵着国家政治。他们一边牢牢控制军队，以此作为自己的权力基础，一边又和财阀们勾结在一起，掌握了日本的经济命脉。
最终，整个旧日本帝国都操纵在天皇家族和这些政治寡头手中，日本称为藩阀政治。
日本最后在昭和时代走向全面军国主义，藩阀元老政治就是重要的祸根之一。
元老们也有自己名义上的地盘，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枢密院。从设立开始，枢密院议长就是只有重量级元老才能担任。
从明治末开始，长州藩阀首领山县有朋长期担任枢密院议长，直到1922年去世为止，山县有朋一直都牢固掌握着日军的控制权，是公认的守序元老，堪称日本帝国常务副皇帝，哪花是天皇也要让他三分。
巧好，现在泰国也有一个枢密院，并且枢密院的功能和旧日本帝国几乎如出一辙。它是国王身边最重要的顾问和辅政机关，其成员要么来自军方高层，要么来自大官僚，可为一个影子政府。
在九世王普密蓬时期，长期担任枢密院主席的秉廷素拉爱上将，公认是普密蓬国王最以重的心腹，当过总理和摄政王，之后又辅助国王在幕后遥控泰国政局，保持对军政的影响力。
可以说，普密蓬国王能够在历史上政变频繁，王室一度已经沦为傀儡的泰国翻盘起势，一步步扩张自己权力，最后稳坐江山，成为泰国政治最后的仲裁者和国民眼中的精神偶像，绝对离不开秉上将等清心重臣在幕后的支持。
而哇集拉隆功继位之后，也同样在依靠枢密院和背后的军方进行统治。
2014年，泰国时任陆军总司令巴育发动政变，推翻了他信妹妹英拉领导的民选政府，然后自任总理，直到2023年才辞职。他因此成为历史上在任时间最长的泰国总理之一。
虽然因为民意反对他继续执政，2023年大选中巴育派系的保守党派惨败，他不得不交出了总理职位走下了前台，但是他在军方和政界商界的影响力仍旧相当强大。
所以在他辞职之后，哇集拉隆功马上把他任命为枢密院大臣，并且有传言说过几年之后，他就可以担任枢密院主席，接替秉上将的衣钵，继续成为泰国现有体制在幕后的手蒙人老。
在制度上，巴育执政期间进一步加强了拱卫君主制的力量。他主持制定的宪法，设立了权力巨大的上议院，并通过一个复杂机制，让亲王室的保守派牢牢控制着上议院。
再加上泰国司法系统，尤其非常重要的宪法法院，一向是保守派的坚定盟友，军方虽然暂时退下了前台，但仍旧可以轻易给民选政府和政党使绊子。
就在下令解散远进党的一周后，泰国宪法法院又扔出了一个大炸弹，以不符合道德标准为由，罢免了上任还不到一年的总理赛塔。
赛塔是为泰党推举的，而为泰党最大标签就是他信党。这已经是第四位他信派总理被宪法法院KO了。
与前三次区别在于，赛塔政府名义上还是与亲王室军方的保守派共同组建的，所以赛塔被检举违宪时，连身经百战的泰媒也觉得惊艳。
并且泰国宪法法院的判决理由，同样很天威莫测。
赛塔任命的一名部长，曾经因为向法院行贿被判过刑。宪法法院因此认为，赛塔让有前科的人当部长，不符合总理应有的道德标准。
可是这个标准在泰国宪法或者其他法律里都找不到。
并且赛塔和为泰党在任命前，其实有过担心，所以提前向独立委员会和泰国警方咨询过，这个任命是否符合法律，回复都是可以，才放心让人上任，结果发现居然是引蛇出洞钓鱼执法。
外界猜测，去年军方和保守派允许赛塔上台，是因为有远进党这个更激进的对手，拆散远进党和他信派当时组建的联盟才是当务之急。
等到赛塔主阁后，为泰党和远进党分道扬镳，两派关系迅速恶化。现在远进党被解散，激进派暂时遭到重创，保守派可能觉得自己又行了，可以收回之前的让步。
所以由宪法法院出面，先给为泰党一个教训。
前面提过，他信现在也被控告冒犯君主罪，麻烦由头还是11年前的一次采访。不由不让人联想，这是不是一套早就准备好的组合拳，一面展示无法抗拒的威能，另一面又凭空制造筹码，逼他信派乖乖扶软。
总结比较一下，泰国虽然表面上是民选体制，有议会和责任内阁，但是它同样有凌驾于民选机构之上的实权君主，以及军方寡头和非民选机构在幕后操纵统治。
而这些情况也都曾经是大正时代日本帝国政治上堂而皇之的东西。
在经济上，旧日本的主要产业都被少数以大银行大企业为核心的财阀高度垄断，农村则由于土地集中，地主除了直接剥削农民之外，还可以控制大多数本地有力可图的行业，获得超额利润。
这些情况在泰国同样也都能找到。
根据泰国央行的一份报告，泰国大多数行业都处于垄断状况，持股最多的前500人就拿走了整个行业30%以上的利润，可以说具有非常明显的财阀特征。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现在泰国横向对比国力，比大正昭和时代日本还要落很多，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作丐版帝国。
经济上，日本在大正时代就已经完成了初步工业化积累，不但基本满足了国内市场需求，并且开始试图向外输出。
而泰国至今仍然严重依赖外资，很多泰国财团也是靠着和更强势的外国财团合作，接受他们的投资，为他们做本地代理和分销商，才能维持自身的地位。
大正时代日本虽然阶级问题严重，贫富悬殊，百姓困苦不堪，但因为保守和反动势力过于强大，同时之前又多次通过扩张政策获得了巨大利用，所以在国内矛盾激化之后，日本帝国上层决定把内部矛盾向外部转移。
用侵略战争去抢夺和吞并，安抚不满的民众。而日本民众也在皇国宣称洗脑下，主动充当军国主义的炮灰，给亚洲人民带来了深重灾难，最后也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泰国因为国力相对孱弱，所以王室、军法、财阀的主要诉求只是维持现有体制，维持自己在国内利益分配上的绝对优势，并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把矛盾向外转移。
所以泰国不会像旧日本帝国一样，不会因为对外侵略扩张为外部力量强行消灭。
但反过来说，泰国的矛盾也只能在国内积累，解决不了就会进一步激化。
泰国宪法法院可以借口大不敬解散几个政党或者罢免几个政客，但却无法逆转立区高涨的民间反对情绪，其他军队和保守派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
10多年前，军方政变推翻他信后，还能以仗九世王的威望，以尊王为号召组织起黄衫军，证明自己也有民意。
但如今，曾经是黄衫军主要基地的曼谷和泰南地区，已经变成了远进党这种激进派的大本营。
就在被解散前，远进党的民意支持率已经接近50%，全盛时期的他信派也不过如此。
反而是为泰党支持率大跌，分析家普遍认为，为泰党很多支持者当年都曾经是激烈反对军政府的红衫军或者同情者，他们对为泰党在大选后与亲军方的保守派苟合相当不满。
就在解考卷不久，他信女儿贝东丹当选泰国新任总理消息传来。她是他信家族第三位总理，也是泰国游史以来最年轻的总理。
不过在荣耀背后，不少人也认为这可能是他信家族孤注一掷。他们放弃了原本在吹出一位老将的计划，把寄托着家族未来希望的贝东丹直接推上位。
可能是在军方、保守派与远进党、激进派两面压力下，不得不提前打出王牌，希望拉回支持者的信心。
但从之前消耗总理的角度看，贝东丹的总理能不能坚持到任期界满，恐怕很难说。
保守的军方保王党、变成中间鸽派的他信及盟友、和激进的反对派，泰国政治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三方鼎足阶段。
未来几年里，这个以微笑之国文明的国度，可能会变得越来越愤怒。
在以上介绍中，远进党的形象都比较悲情，甚至带点悲壮，可能算是唯一的正面角色，容易让观众对其产生一定好感。
为了新闻的平衡性，最后需要再补充一点额外信息。
远进党及其前身被认为是激进派，并不仅仅是因为主张削弱君主特权，而是因为他们的一系列政治主张，不仅在泰国，在东南亚、亚洲乃至全球大多数地方，都确实是很激进的。
比如在本届泰国国会中，远进党就提出了色情业合法化的提案。理由除了认为合法化可以保护色情行业从业者，也毫不掩饰地表示，合法化的一大目的就是能直接收税。
这是因为远进党核心骨干大多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或者其他进入社会不久的年轻人，天然就容易冲动。他们又是泰国真正全球化的第一代人，也是天生的网民。
远进党高层为了吸引他们，加上本身大多也是剧场型人物，因此积极引入各种世界和网络流行意见，以此包装自己的形象。
从效果看，这套办法确实很有用，但如果仔细分析，他们的政策主张，除了对抗性更强，其他方面并不那么完整仔细，更没有经过任何现实可行性的考验。
这与他信当年崛起时的情况，有的明显不同。
从历史经验看，只靠激荡人心的口号，即便能借时事大潮上台，也往往把握不好错综复杂的社会矛盾，解决不了深层问题，甚至可能把积累的矛盾直接引爆，炸出个大烟花。
全世界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量产这样的例子，在万众欢呼和期待中上台，但几年后就人气耗尽，沦为政治流星。或者不考虑实际条件，强行推进政策，反而引发更严重的危机。
前期节目中，委内瑞拉就是一个倒霉的先例。
作为中国的重要邻国和中国人最喜欢的旅游目的地之一，我们还是希望泰国能交个好运。
今天的节目就聊到这里，感谢大家收看，我是不讲废话的何导，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