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信息第485期】育儿补贴出国标;武大图书馆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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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儿补贴与学前教育普惠化
国家育儿补贴新政
补贴标准与历史意义
千呼万唤,国家层面的育儿补贴终于来了。中办国办日前印发《育儿补贴制度实施方案》,确定全国基础标准为3周岁以内婴幼儿每年补贴3600元。今年1月1日之前出生、不满3周岁的婴幼儿,因按补贴月数折算计发,最少的可以追溯到2022年1月出生的,发一个月有300元。
国家卫健委将其定性为新中国成立以来首次大范围、普惠式、直接性向群众发放的民生保障现金补贴。3600元的标准是结合我国当前发展阶段、养育成本和政府财力状况等因素,参考国际上育儿补贴情况,按照“尽力而为、量力而行”的原则综合确定的。
三孩政策2021年5月出台,至今有20多个省推出了不同层级的育儿补贴,不过主要聚焦二孩和三孩家庭,仅少数城市一孩也补,被诟病为一孩不补,二孩少补,三孩多补。但地方财力紧张,不少政策被指纸面福利。比如我们至今仍未知道,郑州2023年9月就该生效的育儿补贴现在发了没有。
中央财政主导与地方差异
梁建章等人一直呼吁中央财政应成为发放育儿补贴的主体,因为大多数地方政府并没有足够的财力补贴生育。马督工也秉持类似的观点。
这次确定全国基础标准育儿补贴,主要由中央财政支持,并且将一孩纳入补贴范围。中央财政将设立共同财政事权转移支付项目——育儿补贴补助资金,今年初步安排900亿左右。相对于中央财政29.7万亿的一般公共预算支出,10万亿对地方的转移支付,压力不大。
学者观点与未来展望
部分学者认为补贴力度、时长均小于预期。育娲人口智库执行长黄文政认为补贴仅覆盖0到3岁,此前预期补贴到16岁或18岁。中央政府投入仅为预期的一半。瑞银首席中国经济学家汪涛此前估计,每年补贴规模达到或超过2000亿。900亿的数字也低于方案刚出台时,各路媒体和学者估算的1000亿左右。考虑到今年的出生人口已经确定,新生儿很可能创下新低。
方案明确,中央财政按照85%、90%、95%的比例补贴东中西部地区。地方可以因地制宜提标,但提标部分所需资金由地方财政自行承担。文件多处强调,地方应考虑财政承受能力、量力而为,确保本级财政和下级财政可承受、可持续。还要求地方性育儿补贴以市级为最低层级统一发放标准,县级以下政府不能再有自选动作。
近年来,国家强调要按照常住地提供公共服务,不过育儿补贴仍然要向户籍地申领。户籍制度和常住人口现状之间的拉扯仍在扩大。但无论如何,全国性的育儿补贴释放出比较好的信号,即政府愿意拿出真金白银来鼓励生育。公共财政从投资于物转向投资于人,具象化了。
目前国家和各地已完成育儿补贴信息管理系统建设,正在全流程测试。各地将在8月下旬陆续开放申领,8月31日前全面开放。
免费学前教育的推进
政策落地与财政投入
900亿补贴或许只是开始,期待就业、教育、医疗等领域的系统性育儿政策支持。参考OECD国家经验,可分为财政税收支持政策、假期政策、儿童护理教育支持政策三类,重点针对父母、幼儿、企业三大主体。例如就业领域,保障女性职业权益,建立企业政府育儿成本共担机制。教育系统,发展普惠托育和课后服务。医疗,完善妇幼健康体系和罕见病保障。社区,强化育儿资源供给等。
最近还有一项促生育新政,7月25日国常会要求,指导各地尽快细化免费学前教育工作方案,按照分担比例安排好补助资金,确保按时足额拨付。加强监测评估,科学核算办园成本,统筹好公办园、民办园补贴政策,做好家庭经济困难儿童、孤儿和残疾儿童的政策衔接和兜底。
今年3月,政府工作报告首次明确,有条件的地方逐步推进实施免费学前教育,降低家庭保育教育成本。目前全球超过30个国家提供免费学前教育。
国际经验与生育率关联
越来越多的国家重视投入儿童早期发展,OECD国家数据证明,政府增大幼儿学前教育投入会提升生育率。根据《中国家庭学前教育支出负担及其差异——基于中国教育财政家庭调查的实证研究》,2019年中国在园儿童个人学前教育支出平均8220元。家庭学前教育支出平均8907元,占同期家庭总支出的9.4%,近半家庭在学前教育上的支出占家庭年总支出的7%以上。
2022年全国学前教育经费投入5382亿,其中财政性经费2982.2亿,占GDP约0.25%,与OECD国家0.6%的平均水平有较大差距。出生人口下降为全国推进免费学前教育创造了机会。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建议,应率先在欠发达地区推行。当前国内还有约10%的适龄儿童尚未入园,基本集中在西部。
清华经管学院院长白重恩团队测算,学前教育免费且学费每年上涨5%,需要财政每年额外投入GDP的0.2%。目前教育支出约占GDP的4%。加大前教育投入也能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按幼儿园师生比7比1计算,教师缺口有30万。
无论是育儿补贴900亿还是幼儿园免费教育,都说明了钱并不大,重要的是做还是不做。
宏观经济与财政状况
财政收支分析
上半年财政收入与支出
正好看看财政状况。财政部25日公布,6月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1.9万亿,连续三个月增长之后,同比转为下降0.3%。下降主要是因为非税收入收缩,6月由5184亿同比下降3.7%,连续两个月减少。6月税收增长1%,有1.4万亿,连续三个月增长,与经济持续修复态势一致。上半年累计财政收入11.56万亿,下降0.3%,其中税收下降1.2%。
财政支出仍保持增长,主要受益于政府债券发行。6月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2.5万亿,增长0.4%,增速较上月放缓2.3个百分点。上半年累计支出14.1万亿,增长3.4%,明显好于财政收入的表现。从进度看,上半年完成全年支出预算的47.6%,略快于去年同期,但低于之前两年。
土地出让金与政府性基金
地方财力的另一重要来源,土地出让金收入6月增长21.9%,年内第二次正增长,其余月份仍两位数下降,未必能够改变2021年4季度以来的下降趋势。上半年土地出让金收入1.4万亿,下降6.5%。拖累政府性基金也下降2.4%,只有1.9万亿。
不过,在地方专项债、超长期特别国债、中央金融机构注资特别国债资金支持的带动下,上半年政府性基金预算支出4.6万亿,同比高增30%。此外,上半年中央对地方转移支付已下达9.29万亿,占年初预算的89.8%,进度较上年同期提高1.7个百分点。
下半年经济政策展望
近年来,中国经济增长和税收数据不完全同步。税务总局局长28日解释,经济决定税收,但减税降费、价格变动、税源结构等因素造成两者不完全同步。近年来减税降费力度较大,能拉动经济增长,也有利于长期税收,但会减少当期税收。
之前介绍过,我国税制结构以流转税为主,价格变动会放大税收数据波动。而对税收贡献率较高的房地产,近两年价格下降,新房交易占比下降。买卖新房有增值税、企业所得税、土地增值税等等,而二手房只有个税、契税,税收必然大幅下降。新能源汽车行业虽然增长较快,但只有少数车企盈利,加上2014年至今享受免征车辆购置税等优惠,税收贡献也有限。
昨天最高层会议部署下半年经济工作,财政政策重点是加快政府债发行,货币政策要保持流动性充裕,加力支持科技创新、提振消费、小微企业、稳定外贸等。这里增加了小微企业。还提出宏观政策要持续发力、适时加力,市场预期新的增量政策将在三季度末或者四季度初推出。
反内卷的政府投资导向
政府投资新规出台
纠正同质化竞争与挤出效应
反内卷的风从行业刮向地方政府。早前领导人在中央城市工作会议上质问:上项目一说就是几样,人工智能、算力、新能源汽车,是不是各省都要往这些方向去发展产业?
昨天发改委就两份文件——《政府投资基金布局规划和投向工作指引》以及《加强政府投资基金投向指导评价管理办法》公开征求意见。文件落实年初国办出台的《关于促进政府投资基金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导向上突出防止同质化竞争,防止对社会资本产生挤出效应。
2015年财政预算改革之后,各地纷纷设立了政府投资基金,市场称为政府引导基金。随着土地财政落幕,合肥模式拉开股权财政的序幕。各地效仿合肥经验,从土地招商、政策招商转向投资招商。
但引导基金还是变味了,变回了招商基金。从国家到省市甚至区县,都成立相同或类似主题的投资基金。个别领域和赛道成为人为硬造的热点,一哄而上的政府投资基金成为创投市场主力,对民间投资形成了挤出效应。高估值带来的行业赚钱效应快速消失,还造成财政资金浪费和流失,甚至引发腐败。
规范地方招商引资行为
近两年国家出台多个文件指向地方招商引资制度,打破拼资源要素、拼土地政策、拼财政补贴的内卷式招商。学习时报23日刊文《有效治理内卷式招商乱象》,指出一些地方片面追求本地局部利益,违规实施税费、用地等各类优惠,人为制造政策洼地,使招商引资陷入盲目无序竞争。短视行为干扰资本、技术、人才等要素在区域间的合理流动,显著降低资源要素整体配置效率。
扭曲的竞争还导致大量项目重复建设和产业同质化发展,引发部分行业严重的“价格内卷”,企业“增收不增利”,抑制了企业创新投入和产业创新升级的动力。
此次征求意见的指引强调,加强对政府投资基金布局规划和投向指导,突出政府引导和政策性定位,防止同质化竞争和对社会资本产生挤出效应。政府投资基金不以招商投资为目的,鼓励降低或取消反投比例。投向要符合国家生产力布局宏观调控要求,避免投资于存在结构性矛盾的产业。在新兴产业领域防止盲目跟风、一哄而上,支持有关行业企业兼并重组,加快技术更新换代。
同一政府原则上不再同一行业或领域重复设立投资基金。投资基金不得通过明股实债等方式变相增加地方政府隐性债务,不得为被投资企业之外的企业或项目提供担保。办法则要求,严防地方政府通过投资基金变相补贴产能过剩领域,防止重复投资和无序竞争。地方上广西23日宣布废止《广西招商引资激励办法》,内卷式招商大约要倒头了。
北方多省极端天气灾害
洪涝灾情与人员伤亡
山西客车失联事件
457期参考信息介绍过,今年旱涝急转,这是极端天气频发的特征之一,也对应急能力提出更高的挑战。24日起,北方遭遇大范围降雨。27日凌晨,山西大同天镇县一个村庄附近,一辆中型客车遭遇洪水失联,车上14人一同失联,都是去打工摘辣椒的农户,年龄多在30到50岁之间,多为女性。截至30日晚已确认10人遇难。
事发地是一处漫水桥,只在河道上铺了一层水泥,正好是洪水经过的地方,车辆被冲到路基下面。天镇县近年来依托本地资源优势,大力发展设施农业,叫响了多个辣椒地域品牌。一位从事蔬菜采摘零工介绍的女士表示,这种下雨天一般都不会去大棚采摘。她不明白这14人为何冒雨出发。认识车上两人的村民说,失联中巴司机家里条件并不太差,老公是开大车的,她平日就开着中巴拉人。村民感慨,可能就是命吧。
北京养老院悲剧
感慨命运的背后是极端天气下,弱势群体会面对更艰难的生存环境的现实。在北京,连续极端强降雨造成重大灾害。截至今天中午11点,全市因灾死亡44人,失踪失联9人。其中密云太师屯镇养老照料中心死亡31人。失踪失联人员中有4人是一线抢险救灾的村支书。
河北与内蒙古灾情
在河北,承德滦平县一个村子28日因强降雨导致山体滑坡,初步核实造成4人遇难,3人受伤,8人失联。截至29日中午,失联8人中搜出4人,全部死亡。
内蒙古23日至26日出现有气象记录以来最强区域性暴雨,初步统计造成82021人受灾,农作物绝收1018.3公顷,2人因强行涉水死亡。直接经济损失2.1亿。
本轮降水范围大、强度广、持续时间长,与前期降水重叠度高、致灾性强。主要降水区域在内蒙古南部,129站累计雨量超过200毫米,4站更是超过300毫米。降水中心出现在呼和浩特,降雨量269.4毫米,突破了1961年8月225.1毫米的历史极值。新城区红山口区域站降水量达到374.4毫米。
此次降水在燕阴山南麓形成了集中成片的极端降水区域,过程降水量占常年降水量5成以上。内蒙古大部分区域处于干旱区和半干旱区。值得注意的是,去年全区平均降水量458.8毫米,较常年偏多41.6%,是1961年以来第一多。包头去年降水总量512.9毫米,相当于半湿润区了。虽然只有一年的数据,但是否是气候长期变化的开端值得关注。
武汉大学图书馆事件反思
法院判决与舆论反转
性骚扰指控不成立
最后应评论区多位观众的请求,聊一聊武大图书馆事件。这场风波始于2023年10月,本轮风暴再起是因为武汉经开区法院25日一审宣判。肖某某当时的行为无法被认定为自慰,有抓痒的高度可能,且事发场景开放,两人无交流,无法认定有性暗示或性挑逗行为,不能认定其针对特定对象实施了性骚扰,驳回杨某某的全部指控。
当事人的困境与反思
当初杨某某占据了舆论上风向时,肖某某被开盒,照片被制作成花圈,一家遭遇谣言和网暴。肖某某被确诊创伤后应激障碍。如今杨某某败诉,自己也遭遇嘲讽和辱骂。正如肖母所说,在这场舆论风波中,我们两败俱伤。
在我们看来,首先反对动不动“塔全一体”、“塔男一体”的说法。这种纯粹基于立场的“情绪输出”,除了稳固双方的基本盘,对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
官僚运行逻辑的批判
学校处理方式的争议
第二,官僚运行逻辑,在大连理工大女生事件和本次事件中相同。当初舆情高涨之后,武大迅速给肖某某开除记过处分。而肖母称,武大相关负责人多次明确表示可以排除性骚扰,如果认定性骚扰会在通报中明确写出来。记过是为当时的舆情降温,是应急处理措施。如果说法属实,学校当初的做法显然欠妥。现在法院做出不能认定的裁决,理应撤销处分。
南方都市报去年初曾报道,武大性骚扰事件涉事方首次发声:细“隔裤挠痒”已就网暴起诉。学校在事发之后三个月的沟通,几乎没有传达任何有效信息。如果双方能在学校主导下完成解释,事情不会走向现在的局面。
权力与边界的模糊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陈碧认为,无论是大连理工大还是武大,都没能在于维护声誉和保障权益之间找到平衡。官僚体系更擅长应对流程化事务,却对这类需要人文关怀、确立权力边界的事件缺乏经验,最终导致处理结果要么激化矛盾,要么流于形式。总之,麻木无原则的官僚为了证明自己不麻木、有规矩,要展示行政力量。
网络举报的滥用与反思
舆论审判的危害
第三,慎用网络举报武器。陈碧教授指出,举报往往通过召唤权力以达到压制另一方的目的。一旦滥用就可能放大人性的幽暗,一定要慎重。尤其涉及到性侵害、性骚扰的举报,自身具备话题性,能够迅速传播,很容易掀起网暴。所以不要轻易依赖舆论审判,它可能无限支持你,但也可能反噬你。
个人信息泄露与网暴
如今败诉之后,杨某某曝光肖某某和自己的身份证号、联系方式、家庭住址等个人信息,还被发现发过自己是“美美宝妍”,将继续提供证据阻止肖某某升学等言论,触怒了网民。还有人举报其毕业论文错漏造假。这是杨某某撬动黑箱行政权后所付出的代价。
完善反性骚扰制度的必要性
维权困境与制度缺陷
第四是完善反性骚扰制度的重要性。性骚扰隐蔽性强、证据稀缺,维权难是客观现实。如今我国高校和职场名义上都建立了反性骚扰制度,但并不完善。
澎湃新闻评论,校方不必急着自行处理。性骚扰、猥亵及其疑似行为也时常在公交、地铁等公共场合发生。一般情况下,公交地铁管理部门不会单独介入,而是配合警方先把事实调查清楚。
公共场所性骚扰与取证难
近期还有被称为“中国版N号房”的境外加密群组,散播偷拍大量中国女性私密照片,同样面临取证、维权困难。总之,一个成熟的反性骚扰机制,不仅保护受害者,也保护那些面临不实指控风险的人。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好的,本期参考信息就是这些,我们周末再见。